他整个人都显得异常焦躁,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原本还算平和的语气也变得粗暴起来:
“今儿个杨府里头都乱了套了!那些个部曲,一个个裹得严严实实,跟粽子似的,把府里有这痒病的,全他娘的轰了出来!看样子,明天我这活儿也甭想干了!”
他一边骂,一边又狠狠在脖子上抓出几道血棱子。
陈旧强压下心头的悸动,紧盯着老赵木匠那已经抓得血肉模糊的脖颈,追问道:“赵叔,您刚才说的虎爷,究竟是谁?他住在哪儿?”
老赵木匠仿佛没听见似的,依旧沉浸在那无法忍受的奇痒里,双手疯狂地在脸上、胸口抓挠着。那原本只是发红的皱巴皮肤,在他指甲的疯狂撕扯下,竟真的如同破旧的墙皮一般,开始翻卷、裂开!
“虎爷?虎爷啊……他是个倒腾古董的行商,就住在……”老赵木匠的声音含糊不清,因为他的手正用力抠着自己的脸颊。
声音,戛然而止。
“爹!”
赵木惊骇欲绝的尖叫刺破了屋内的死寂。
就在陈旧和老周头眼前,老赵木匠的手指深深地抠进了自己脸颊的皮肤里,然后,猛地向外一撕!
“刺啦——”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血液凝固的撕裂声响起。
老赵木匠竟然活生生地、将自己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皮,整张从颧骨处撕扯开来!
翻卷的血肉在昏黄的油灯下,呈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令人作呕的猩红肌理!
赵木虽然之前听陈旧说过王诚蜕皮的恐怖景象,心里多少有了点准备,但亲眼目睹自己亲爹做出如此骇人举动,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他双腿一软,噔噔噔连退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牙齿都在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旧!”
老周头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同样骇得连退几步,脸色惨白如纸,但终究是经历得多些,强撑着嘶哑地喊了一声。
陈旧低低地、沉重地叹息一声,仿佛早已预料到这结局。
他反应极快,手腕一抖,那根早已准备好的粗麻绳如同灵蛇般甩出,直扑向老赵木匠的双臂,意图将他捆缚住。
然而哪怕他武艺高超,绳子却也纹丝不动。
老赵木匠还在撕扯自己的皮肤,整个脸庞、胸膛都裸露在外。
油灯陶盏里那昏黄的烛火,仿佛受到了极其强烈的阴邪之气的压制,火苗剧烈地摇曳、收缩,变得极其微弱,只剩下豆大的一点微光,随时可能熄灭。
整个屋子被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血腥气笼罩。
陈旧眼神一凛,知道第一套方案已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