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禾有些不解,看向秦深的表情似是很紧张,又回想起玉娘传话时,那一副挪榆悠哉的模样,迟缓道来:
“他……他让你别怕。”
顿了顿,荆禾又添了一句:
“误了主子的事是不是很危险,会丢了性命?所以他才这般说,叫你别怕?”
秦深闻言垂下了眸子,她缓缓摇了摇头,实在没有心力再与荆禾解释些什么。
贵人主子,恐怕也是幌子,说是卫槐君应该更恰当一些。
别怕?可她如何能不怕呢。
无论是太簇最后的警告也好,还是因为担忧文琅和东厂周旋会送了性命也罢,这种忐忑不安,但无能为力的无措,让她后背发凉,心中没有半点安稳的感觉。
轻叹一声,秦深点了点头,闷声道:
“好,我知道了……”
言罢,便要转身往堂里去,任廖氏在身后唤她吃饭,她也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
秦深颓然坐在妆奁镜台前,那盒被用过的檀色口脂,还静静躺在台面上。
她伸手去触,可那冰冷的触觉,让她的指尖像被针扎一般,下意识的便收了手回去。
匆忙抬起头,镜中竟是卫槐君艳美无双的脸孔!
秦深骇然变色,几乎要往后逃去——
须臾后,她才发现原是自己幻觉一场,镜中人也换成了自己,她的背后立刻沁出一身冷汗。
慌乱的把口脂盖上了盖子,丢到了妆奁盒的最里端,她哆嗦着手,用细铜钥匙给它锁了起来!
握着手里的钥匙,看着镜中惨白没有血色的脸,秦深深吸一口气: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不能成日活在对卫槐君的恐惧中,如果注定避免不了,那就去面对,为自己挣一条活路的机会。
她原本以为自己惧怕卫槐君,是因为她和卫槐君身份悬殊太大,一个是权柄滔天的东厂督主,一个只是微贱的庄户农妇,他杀死自己,就像捏死一只小蚂蚁般轻松。
可恐惧至此刻,她渐渐有些明白了。
恐惧来源于未知和不被自己掌控的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