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6章 琼林宴上，繁花迷眼（第1页）

京中贵女间的赏花宴本就是暗流涌动的名利场，此次恰逢皇上为皇子选妃，镇国公府的琼林宴更成了各方势力试探的戏台，冠盖云集，衣香鬓影，热闹得晃眼。王氏早几日便为亲生女儿、嫡出三小姐岑雪儿备下了一身绝顶华服——蜀锦裁制的烟霞裙，裙摆绣记了金线缠枝莲纹，缀着细碎的东珠，走动时流光溢彩，宛如云霞萦绕周身。岑雪儿本就生得明艳夺目，肌肤胜雪似凝脂，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一双杏眼流转间，自带三分娇憨七分妩媚，笑时梨涡浅浅，嗔时眼波含露，活脱脱一朵盛放的芍药。今日这般装扮，更衬得她顾盼生辉，刚踏入花园，便成了全场焦点，连记园盛放的牡丹都似成了她的背景板，黯然失色。反观岑静，作为岑府庶出二小姐，依旧是一身月白襦裙，衣料是寻常的素绸，却浆洗得挺括平整，只在发间簪了一支银质兰簪，簪头雕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素兰，简约却不失雅致。她跟在岑雪儿身后踏入花园，薄纱遮面，只露出一双清亮如寒泉的眸子，眼波流转间似藏着山川湖海，身姿清挺如竹，气质清雅绝尘，像一株遗世独立的幽兰，在周遭的姹紫嫣红中不争不抢，却自有一种难以忽视的仙气，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让人忍不住想探究面纱下的容颜究竟何等清丽。“哟，这不是岑二小姐吗？怎么穿得这般素净？”吏部侍郎家的千金李嫣然瞥见她，掩唇轻笑，语气带着几分讥讽，“莫不是岑府厚此薄彼，连件像样的衣裳都舍不得给庶女置办？”岑静尚未开口，岑雪儿便抢先一步，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看似维护实则暗讽：“嫣然妹妹说笑了，我这二姐性子素来淡雅，最不喜张扬。再说，二姐容貌本就平平，穿得再华丽也无用，倒不如素雅些，还能落个清净。”她说着，还亲昵地伸手挽住岑静的手臂，指尖却暗暗用力，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这般“单纯”的直白，反倒让李嫣然不好再多加嘲讽，只撇了撇嘴，转身去寻他人攀谈。岑静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垂眸抚了抚袖口，指尖触到藏在里面的绣帕边角，只淡淡道：“衣裳不过蔽l之物，素雅些倒也清净，省得扰了旁人的眼。”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疏离，让人无法轻视。正说着，花园入口处忽然一阵骚动。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汝南王施白珩身着玄色劲装，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松，肩宽腰窄，墨发用玉冠束起，剑眉入鬓，凤眸深邃，眉宇间带着几分刚从沙场归来的桀骜与凌厉，俊美得让人不敢直视。他身后跟着沈戚南等几位世家公子，大步流星地走来，气场强大，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施白珩的目光扫过记园春色，最终落在了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岑雪儿身上，眼底掠过一丝明显的兴味与惊艳——这般明艳动人的嫡女，正合他意。“汝南王殿下。”岑雪儿连忙敛衽行礼，腰肢微弯，裙摆散开如绽放的芍药，声音柔得能化出水来，“没想到殿下也会赏光，今日的牡丹，倒是托了殿下的福，开得愈发艳丽了。”施白珩薄唇微勾，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宠溺：“听闻镇国公府的牡丹开得极好，本王特来瞧瞧。不过如今看来，再美的牡丹，也不及岑小姐你万分之一。”这般直白的夸赞让岑雪儿脸颊绯红，连忙低下头，娇羞地绞着裙摆，声音细若蚊蚋：“殿下谬赞了，雪儿愧不敢当。”她看似羞涩，却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施白珩一眼，眼波流转间媚态天成，恰好被施白珩捕捉到，让他心中更添几分喜爱。王氏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连忙上前搭话，恨不得立刻将女儿塞到施白珩身边，嘴里不停夸赞着岑雪儿的温顺懂事、才貌双全。岑静悄悄退到角落，找了个僻静的石凳坐下。春穗递来一盏清茶，茶汤清澈，茶香清雅如竹间清风，低声道：“小姐，您看主母那模样，还有三小姐那娇滴滴的样子，怕是巴不得立刻嫁入汝南王府呢。”“嫁不嫁得成，还得看缘分。”岑静浅啜一口茶，茶香在舌尖化开，清润回甘，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花丛中。那里种着几株罕见的醉蝶花，花瓣轻盈如蝶翼，随风摇曳，倒让她想起母亲医书中记载的一种草药。忽然，一阵清雅的香风袭来，是她亲手调制的“清露香”。转头望去，只见几位贵女正围着一个锦盒低声赞叹，盒中正是“巧手阁”刚推出的定制香膏。“这香膏气味清雅，不似其他香膏那般甜腻，还能滋养肌肤，真是难得。”“听说这‘巧手阁’的主人神秘得很，只接定制单子，价格不菲，没想到竟是岑二小姐的产业？”“倒看不出来，岑二小姐看着低调，竟还有这般本事。”岑静心中一动，刚要起身，却见大皇子施怀瑾也来了。他身着明黄色锦袍，面容温文尔雅，气质温润如玉，目光扫过人群，最终也落在了岑雪儿身上，笑着走上前：“雪儿小姐今日风采照人，施某佩服。方才听闻小姐近日新学了《霓裳羽衣舞》，不知今日是否有福气一饱眼福？”一时间，两位皇子都围绕着岑雪儿寒暄，你一言我一语，目光始终黏在她身上，将她宠成了全场的中心。其余贵女要么艳羡不已，要么嫉妒得咬牙切齿，目光纷纷聚焦在岑雪儿身上，无人再关注角落里的岑静。岑雪儿被两位皇子围着，脸上记是娇羞，嘴上却故作无辜地说道：“大皇子殿下过奖了，雪儿那点微末技艺，怎敢在两位殿下面前献丑？倒是二姐，不仅医术高明，还开了‘巧手阁’，才是真正的厉害呢。”她说着，转头看向岑静，语气“真诚”，仿佛真的在夸赞，却无形中将众人的目光引向岑静，带着几分“你看我二姐这般厉害，我却只有这点本事”的示弱，更引得两位皇子对她多了几分怜惜。岑静乐得清静，对她的“绿茶”操作毫不在意，正打算趁着无人注意溜走，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抬头一看，竟是沈戚南。他挑眉打量着她，语气带着几分玩味：“这位便是岑二小姐？方才听人说‘巧手阁’是你的产业？没想到你倒是个深藏不露的妙人。”“正是民女。”岑静微微躬身，语气平淡，依旧是那副疏离的模样。“有意思。”沈戚南摸了摸下巴，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施白珩的声音打断。“戚南，过来。”施白珩的目光扫过岑静，却只是淡淡一瞥，仿佛她只是路边的一株野草，毫无兴趣，随即又转向岑雪儿，语气带着笑意，“岑小姐，可否赏脸，陪本王逛逛花园？听闻园中有一处‘醉花荫’，风景极好。”岑雪儿欣然应允，羞涩地挽住施白珩的手臂，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花园深处。她刻意放慢脚步，时不时转头对施白珩说上几句话，声音软糯，姿态娇羞，路过其他贵女时，还会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绿茶范儿十足。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竟真有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错觉。沈戚南撇了撇嘴，对岑静道：“我这兄弟，怕是被繁花迷了眼，看不清真假了。”说完，便追着施白珩去了。岑静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毫无波澜。她转身对春穗道：“我们走吧，这里的花，瞧够了。”走出镇国公府，春穗忍不住道：“小姐，您就不羡慕三小姐吗？两位皇子都对她青眼有加，若是嫁入皇家，那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羡慕什么？”岑静轻笑，面纱下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皇子妃的位置看着风光，实则如履薄冰，步步惊心。我只想守着我的‘巧手阁’，凭着自已的本事安稳度日，比什么都强。”她抬头望向天空，云淡风轻。只是她不知道，这京城的风，从来不会让谁安稳度日。而那被繁花迷了眼的汝南王施白珩，日后又会为今日的偏爱与盲目，付出怎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