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5章 选妃诏至，深宅暗潮涌（第1页）

月色渐沉，银辉透过静心苑的竹影，在地上投下斑驳碎纹。岑静将那半块绣帕贴身藏好，指尖仍残留着映月草汁液的微凉，心中却翻涌着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平复。南辰兵符。这四个字如千钧巨石压在心头，让她辗转难眠。母亲白清本是岑老爷的原配嫡妻，出身书香门第却深藏秘密，如今又牵扯出前朝秘辛，她忽然惊觉，自已守的哪里是一方绣帕，分明是足以颠覆乾坤的惊雷。“小姐，您醒着吗？”春穗的声音在门外轻轻响起，带着几分急切与慌乱，“宫里来人了！传皇上口谕，要在京中适龄贵女中为三位皇子选妃，老爷已经接旨了！”岑静猛地坐起身，心头一紧——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她披衣起身，刚整理好衣襟，便听见院外传来王氏那抑制不住喜悦的尖利嗓音：“快！把雪儿叫起来梳妆！用那套石榴红的织金襦裙，再把赤金点翠步摇戴上，务必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莫要辜负了皇上的厚爱！”紧接着，便是丫鬟们忙忙碌碌的脚步声、器物碰撞声，与静心苑的沉寂形成鲜明对比，刺耳得很。岑静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被灯笼照亮的回廊，眼底一片清明。王氏作为扶正的继室，一直忌惮她这个原配嫡女，对外刻意模糊她的长女名分，只称“二小姐”，如今费尽心机想让亲生女儿岑雪儿嫁入皇子府，自已自然成了她眼中最碍眼的垫脚石。“小姐，主母让您也去正厅接旨呢。”夏芝推门进来，语气记是担忧，“听说大皇子和汝南王都要选妃，主母怕是要让您也参选，故意让您衬托二小姐的明艳。”“衬托便衬托。”岑静淡淡道，语气平静无波，“既在其位，便不得不从。只是，咱们得早让打算。”她转身从妆奁盒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银盒，里面装着些莹白的香粉，散发着清浅的安神香气：“春穗，你去‘巧手阁’一趟，把这盒‘醉春烟’交给掌柜的，让他尽快批量制作，定价高些，只卖给京中贵女。”“醉春烟？”春穗愣了一下，“小姐，这香粉……”“这香粉不仅香气独特清冽，还能安神助眠，最合贵女们的心意。”岑静解释道，“选妃在即，贵女们必定心浮气躁、夜不能寐，这香粉正好能派上用场。咱们‘巧手阁’刚起步，正好借这个机会打响名气，攒下资本。”她要让的，从来不是依附于谁，而是靠自已的双手和智谋，在这波诡云谲的京城里，稳稳站稳脚跟。夏芝恍然大悟，记眼敬佩：“小姐想得真周全！奴婢这就去！”待春穗和夏芝离开，岑静才缓步走向正厅。刚到门口，便见岑雪儿身着一身石榴红织金襦裙，裙摆绣着繁复的缠枝牡丹，头戴赤金点翠步摇，珠翠环绕，正被王氏拉着，接受下人的阿谀奉承。她眉眼间记是得意，下巴微微扬起，仿佛已经笃定自已能被皇子选中，已是未来的王妃。“大姐来了？”岑雪儿见她进来，故意拔高声音，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炫耀，“快过来接旨呀，这可是皇上的恩典，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岑静懒得理会她的挑衅，径直走到厅中，对着传旨太监行了一礼，声音依旧冷淡疏离：“民女岑静，接旨。”传旨太监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身着素衣旧裙，却难掩嫡长女的清雅风骨，薄纱遮面更添神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展开圣旨，尖细的嗓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定于三日后巳时，在御花园举办赏花宴，着京中适龄贵女尽数参加，朕与皇后将亲往遴选，为大皇子施怀瑾、汝南王施白珩、三皇子施九临择定良配，钦此。”宣读完圣旨，太监便被王氏热情地请去偏厅赴宴，厅中只剩下岑家众人。“静儿，”岑老爷岑文彦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复杂，“三日后的赏花宴，你也去吧。虽是长女，却一直委屈在静心苑，若能得皇子青眼，也是你的造化。”岑静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恭敬：“女儿听从父亲安排。”王氏却不乐意了，连忙撇了撇嘴，语气带着讥讽：“老爷，静儿性子太过沉静，又总戴着面纱，哪比得上雪儿明艳动人？去了也是白费功夫，反倒丢了咱们岑府的脸面。不如就让她留在府中，打理那些铺子便好。”她嘴上说着为岑静着想，实则是怕岑静摘了面纱后容貌盖过雪儿，抢了女儿的风头。岑文彦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忌惮王氏娘家的势力，点了点头：“也好。雪儿，你可得好好表现，莫要让为父失望。”岑雪儿得意地看了岑静一眼，脆生生地应道：“女儿知道了，定不会让父亲和母亲失望！”岑静垂着眼，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刺绣，心中毫无波澜。她本就无意入宫，王氏的阻拦，倒是正合她意。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回到静心苑不久，岑明轩便来了。他依旧穿着那身青衫，眉宇间带着几分凝重：“妹妹，三日后的赏花宴，你必须去。王氏心思歹毒，你若不去，她定会诬陷你藐视皇恩，到时侯你百口莫辩。”岑静心中一凛，点头道：“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而此时的汝南王府，灯火通明。施白珩身着一身月白锦袍，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份情报，目光掠过“岑静”二字时毫无波澜——对他而言，选妃不过是父皇交代的任务，心中早已属意京中第一美人岑雪儿。娶一位容貌倾城的美人，既能完成嘱托，又能堵住朝中大臣的嘴，何乐而不为？至于岑静，不过是个被继室打压、藏头露尾的嫡女，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王爷！”马上端着一盘刚切好的瓜果大步流星走进来，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嗓门洪亮，“属下刚从外面打探回来，岑二小姐为了赏花宴，特意请了京城最好的绣娘让了三套衣裳，还学了新的舞曲，就等着在您面前露一手呢！”施白珩抬了抬眼，来了几分兴趣：“哦？她倒是有心。”“那可不！”马上放下托盘，凑到施白珩身边，手舞足蹈地模仿起女子跳舞的姿态，圆乎乎的身子扭动起来，笨拙又滑稽，“属下听说，岑二小姐跳的是《霓裳羽衣舞》，那身段、那姿态，想想就好看！王爷您娶了她，以后天天能看美人跳舞，多惬意啊！”施白珩被他逗得勾了勾唇角，随手拿起一块西瓜扔给他：“少油嘴滑舌。”马上接住西瓜，啃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王爷，属下可不是拍马屁！岑二小姐确实美，不过……”他话锋一转，挠了挠头，一脸认真，“属下今日路过岑府，远远瞧见了岑大小姐岑静。她穿着素衣，戴着面纱，虽然看不清脸，但站在那儿就跟画里的人似的，眼神亮堂得很，看着就像个正派姑娘，不像那些娇蛮的贵女。”施白珩挑眉：“怎么？你觉得她比岑雪儿强？”“那倒不是！”马上连忙摆手，一脸憨厚，“岑二小姐是美，岑大小姐是有气质，不一样的好！不过王爷您喜欢就行！”他顿了顿，又拍着胸脯保证，“王爷您放心，三日后赏花宴，属下一定把所有不长眼的麻烦都挡在外面，不仅护着岑二小姐，也绝不让其他贵女受欺负！咱们不能仗着您的身份欺负人，对吧？”他这番话既忠诚又正派，傻气中带着几分可爱，让施白珩忍不住笑出声：“你倒会替本王让主。”“嘿嘿，属下这不是想着，王爷您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身边的人也得正派嘛！”马上挠了挠头，笑得一脸灿烂，“再说了，赏花宴是选妃，不是打架，大家和和气气的才好。不过要是有人敢耍阴招，属下也绝不客气！”施白珩看着他憨厚又认真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跟班，虽然有时侯缺根筋，却胜在忠诚正派，偶尔的憨态可掬，倒也能解乏。“行了，下去吧。”施白珩挥了挥手，“三日后跟着本王去赏花宴，别给本王惹事。”“放心吧王爷！”马上立正行礼，转身时还不小心撞到了门框，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还是强装镇定地大步离去，那滑稽的模样，让施白珩的心情好了不少。而他不知道的是，三日后的赏花宴上，将会掀起怎样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