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亦霖拉着不知所措的窦先生走到屋檐下面,返身看着那些黑衣亲卫们将马匹和那架华丽的大车都弄到院子中来之后他才压低声音对窦先生说,“皓维啊,这次我到衲岩县来可是为了办正事儿来的。你得帮我啊。”
窦先生皱起眉头望着杜亦霖,也同样压低了声音说,“你办的从来都是正事儿,我又有哪次没帮你了?”
杜亦霖浅浅一笑,他抬手拍拍窦先生肩头,而后迈步走到马车前,让赶车人打开车门,对里面说,“冷姑娘,出来吧。”
窦先生听到杜亦霖叫了一声冷姑娘,他又愣住了。等他看到冷纤蝶从那马车中出来的时候,心中惊异简直难以言喻。
冷纤蝶看到窦先生那个样子,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也不知道一会儿自己说出那些事情之后窦先生会做何反应。万一窦先生认为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是我在利用他,可就无可挽回了……
杜亦霖不知道冷纤蝶与窦先生的关系,他带着冷纤蝶走到窦先生面前,介绍到,“这位是前兵务司侍郎冷承戚的女儿,那位宣德元年出来的冷才子你还记得么?”
窦先生瞪大双眼望着冷纤蝶,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纤蝶……姑娘……你是那位冷先生的女儿?”
杜亦霖一听窦先生对冷纤蝶的称呼才发现原来他们两人早就相识。他便不再多言,转头望向冷纤蝶。
冷纤蝶有些窘迫的对窦先生说,“窦先生,我与家父逃难至此,家父是朝廷缉拿的逃官,个中缘由实在是一时半刻难以说明……没有对先生说出事情,实属无奈,还请先生见谅……”
窦先生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两年前朝廷中的那场风波他也多少知道一些,冷先生弃官而去后来消失无踪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带着女儿躲在这小小的衲岩县中。他更没想到,这位纤蝶姑娘竟然就是那位才子之后。
怪不得自己一直觉得纤蝶姑娘身上散发着特别的气息呢。这与她父亲的言传身教一定有很大关系。
窦先生愣了一会儿神,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冷纤蝶穿着一身男子衣衫,脸色似乎也很苍白。
“啊!别站在这里了,快到屋中坐吧!”
窦先生将冷纤蝶和杜亦霖让到屋中,有侍童来奉上茶水,三人围桌而坐。
冷纤蝶坐在这两个人身边,竟然比刚才在马车里还要紧张。窦先生似乎还是满心疑惑,但那王爷杜亦霖却看上去十分轻松。
“皓维啊,我这次来可不知道要呆多长时间,你这儿能不能给我腾出点儿地方来住几晚?”
窦先生皱起眉头问,“王爷到这里来,县令不会连个住的地方都不给安排吧?”
杜亦霖笑道,“怎么?我就是想赖在你这里,不行么?”
窦先生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摇着头轻声道,“王爷赖在我这书斋,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冷纤蝶坐在一旁听着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觉得他们似乎是相交甚好甚至到了没有身份地位之差的程度。
其实相识至今窦先生也没有说起过自己的身世,一想到这里,冷纤蝶刚才心中的负罪感就顿时削减了许多。
听了一会儿,她也发现了与自己前世所见不太一样的杜亦霖。
前世她见到的杜亦霖似乎每时每刻都戒备森严滴水不漏,然而当他与窦先生聊天的时候,明显轻松了许多,就算是还有冷纤蝶在场,他也会跟窦先生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
没想到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王爷竟然也有这样平常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