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漾担心看向他:“你没事吧?”“没事。”傅景川应,却是伸出手,轻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也不说话,就是把玩似的握着她的手。自从发现是方万晴导致的时漾当年流产,傅景川就很难再平静面对方万晴。光是听到她的声音,他脑中就会不自觉浮现当年她一边表面上欢天喜地地恭喜他结婚,一边暗地里找人把婚房的厨房水龙头给换了新的样子。她甚至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心虚,对于时漾的到来,她甚至表现出一副嘘寒问暖L贴周到的理想婆婆模样。骗过了他,也骗过了时漾。“你说,怎么会有人可以十年如一日地伪装成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却没被发现的?”傅景川看向时漾,问道。“你又没和他们住一起。”时漾看着他道,“小时侯你跟着你爷爷,后来又去读大学,大学毕业后就独居,算起来你们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她要在你面前伪装还是很容易的。”傅景川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他小时侯倒是有跟着傅武均和方万晴一起生活过几年,但那时年纪小,没有那么强的洞察力,加之大部分时间是沉浸在丧母之痛中,不关注周遭,却是注意不到方万晴人怎么样。后来好不容易走出来了些,沈妤又不见了,人又沉浸在另一种失去中,年纪小也无能为力,每天除了学习就是把自已关在房间里,也确实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方万晴身上过。后来高三遇到时漾,注意力在学习之外,全放在了时漾身上。那时为了不影响他的学业,从初三开始他爷爷就已经另外给他安排了住所,他过来陪他一起住,和方万晴傅武均的见面也就是周末一顿晚餐时间。这种相处模式一直保留到了他和时漾离婚,确实没有太多相处和了解的机会,只是“家人”这层关系的存在,降低了他对她的所有防备。“好了,这个事和你也没关系。”时漾轻声安慰他道,她大概知道他在自责什么。如果他对方万晴足够防备和了解,当初根本不会给她伤害他的机会。“方万晴毕竟是从你年幼时就让了你二十多年母亲的人,甚至算得上是一个外人眼中堪称表率的完美母亲。她不仅没有对我和孩子表露出任何的恶意和嫌弃,反而还因为我们的到来表现得记心欢喜,正常人都不会去想她会不会谋害一个胎儿。”时漾安慰他道,“这也不是正常人能想得出来,干得出来的事。给我十个脑子我也想不出来把家里的直饮水龙头换成重铅水龙头。况且傅景川家里就他一个儿子,傅幽幽又早早嫁了出去,也不存在什么所谓的争夺家产的问题,虽然方万晴当初换水龙头的举动可能确实存了这么点小心思。傅景川看向她,人没说话,但是已经握紧了她的手。“时漾,你不用这么善解人意。”他视线落在她的眼睛里,轻声对她道,“你可以打我,骂我,怪我,怎么样都行。”“可是你和我一样,也是受害者啊。”时漾说,抿了抿唇,“我也会心疼你。”她鲜少这样直白地表达。傅景川明显微怔了下,黑眸再看向她时,眼底已是柔软一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而后头微微侧向她,额头贴靠住了她的额头。“时漾,谢谢你。”他轻声道,嗓音有些沙哑。时漾有些不好意思,声音都不由轻软了下来:“我记得有人和我说过,他不喜欢我说谢谢。”嗓音是软侬的咕哝。傅景川笑笑,没说话,只是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还在努力干饭的瞳瞳吃完了碗里的最后一个虾,抬起头便道:“妈妈,我还想要吃虾。”“爸爸去给你拿。”傅景川软声对她道,有些不舍地放开时漾,起身去取餐。今天一家三口过来吃的是半自助式的餐点。取餐区人还很少。傅景川刚走到新鲜海鲜区,就看到了通来吃饭的林双越。她和通事一起过来的,人一放下包就直奔取餐区。林双越一直到走到傅景川面前才发现他的存在。她脚步有一瞬间的凝滞,而后假装无事地转身就要走。傅景川直接叫住了她:“林老师。”林双越不得不停下脚步。一旁的通事纳闷看向林双越:“你们认识啊?”林双越只是尴尬笑笑,但不得不抬头看向傅景川。“林老师坐下一起吃个饭吧。”傅景川直接开了口,“我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