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我丢下他?”苏语苦笑,好多时候,莫问离也像个孩子,可她真不忍心再让莫问离在身边白费光阴,看她与君墨言恩爱和美,那样太不公平,太残忍。
“其实,有些事是自己甘愿,甘愿苦守,甘愿坎坷,别人看着是觉着苦,可他自己又甘之若饴……”君墨言沉吟一会,低低地说。
苏语听得痴了,好半天,才小声说:“我恨不能分成两个啊,这世间,我最不忍心让你与他伤心,可是我的心只有一个,难道剥成了两半去用?我恨不能自己丑如无盐,仍然是满脸的红斑,让你们都厌恶才好……”
“别这样说,其实,你如今比无盐也好不到哪里去……”君墨言抓紧她的手,步子稍慢,眼看她脸拉长了,又笑着说:“你看你,又说想变丑,可我若说你丑,你又要生气。你脸色很不好,还有些浮肿,我看是太累了,军中伙食太差,不如……我去给你弄吃点好东西回来吧。”
“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吃?”苏语问。
“山中有野蛇最补身子,我去捉上一条?”他笑着问。
苏语立刻摇头,小声说:“滑溜溜地,害怕。”
“水里有乌龟王八也不错,我去捉?”他想想,又问。
苏语抿唇笑,连连点头,“好,那我就把乌龟王八都吃光了,天下也就太平了。”
“我倒要看看你肚子能装多少。”君墨言忍不住发笑。
走了数十步,远远地看到夙兰祺急匆匆过来,一见二人,便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匣子,急声道:“父皇驾崩,我马上得赶回去,这是我的印章,凭此章,可从银庄里调动我所有的银两,这回我就不收你利息了,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
君墨言怔住,夙兰祺今日还真是大方。
夙兰祺又转头,勉强对苏语笑笑,“若有机会再见,我请你与苏语去玄泠游览胜景。”
“保重。”君墨言把盒子交给苏语,向他抱抱拳。
“愿你旗开得胜,保重。”夙兰祺回了礼,大步走开。
苏语偎在君墨言的手臂边,小声说:“他今日为何看上去如此灰心?”
“夙临涵看他不顺眼已非是日两日,这回与其他王子相争,夙兰祺虽置身事外,可在夙临涵眼中,已是肉中刺,夙临涵若奉遗诏登基,此次只怕难以脱身。”
“愿他顺利。”苏语往前走了几步,小声说。
“但愿吧。”君墨言点头。
苏语扭头看他,这些人生在帝王家,富贵加身,外人看去皆是荣耀,只有身在这富贵中,才知道事事都是险中求,能活着长大,便要感谢各兄弟姐妹的不杀之恩,若想长命,就得像君奉孝一样,早早装成窝囊懦弱,躲去天边。
“真可怜。”苏语轻轻摇头,她有些可怜这些男人了,或者,这满天下也只有她才会生起怜心吧,别的女子,哪个又不是对这些男人趋之若鹜呢?
……
望月镇离大营只有五十里路,马车停在望月镇的望月酒楼时,正好晚霞漫天,从二楼的窗子里探出一角水红色的轻纱薄袖,又迅速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