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孝臣给顾夜心倒了一杯茶,状似无意道,“我早先听小女提起过姑娘,只是当时没想到,我们有一日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夏孝臣的话,一下子把顾夜心拉回了三四年前。
那时候多简单啊,她只管喜欢李贺,不用想其他的。
不像现在。
顾夜心扬了扬唇,道,“人生果然无常。”
夏孝臣再一次看向顾夜心。
“让我出使广州,也是姑娘的用意?”
顾夜心点点头,“不错。”
夏孝臣道,“这我便有些不明白了,姑娘看起来,倒好像是真心帮瑾儿。”
顾夜心眼皮子抬了抬,随即眯着眼笑。
“星河是先皇的儿子,大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这事实,我不喜,所以我反抗了,也试过逃跑,可是都失败了。我这个人信命,不纠结,既然有些命运注定了躲不开,那么我就该把我的思想调整到这条命运线上最佳状态。大人和公子都是良臣,我想开了,我愿意跟你们合作。我要求不多,那就是尽可能的保障沈星河的生命安全,只要你们可以做到这一点,我自然无条件的配合你们。既然我们彼此合作,我自然希望公子好,希望大人好,能尽力的,我一定尽力。”
顾夜心居然这样直白。
夏孝臣略略一顿,忍不住笑,“姑娘作风不输男子,让我刮目相看。”
顿了顿,夏孝臣道,“如今李贺在扬州进展顺利,姑娘既然想要保护沈星河,想必对于下一步怎么走,是有成算了?”
顾夜心倒是也不谦虚,“大人抬举我了。成算说不上,想法倒是有。既然太后已经在寻找星河,那么我就把星河送到她面前来。由李贺意外找到沈星河,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依着李贺的风骨,太后若是敢在世人和李贺眼皮子底下下手,李贺一定会闹个鱼死网破。”
夏孝臣挑了挑眉,“姑娘,是要反其道行之?”
顾夜心笑道,“太后不是喜欢杀人灭口吗,我就遂她的愿,把人直接送到她面前来。我得叫她天天看着星河,杀不了也赶不走,我得好好恶心她一把,先叫她尝尝寝食难安的滋味。”
顾夜心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透出一股冷意来。
夏孝臣看着她的眼睛道,“姑娘,还是记不起前事?”
顾夜心摇摇头,“记不起。”
夏孝臣笑道,“记不起也好。”
顾夜心端起面前的茶杯,轻啜一口,不紧不慢道,“大人可知道贵妃娘娘已经病了有好几个月了?”
夏孝臣深深看一眼顾夜心,顾夜心道,“我的意思,贵妃,怕是命不久矣。”
夏孝臣面上的表情有些变化。
宫里发生的事,逃不过他的眼线。
“姑娘的意思?”
顾夜心道,“我的意思,有人不想她好,她自然就好不了。否则皇上也不会那样侮辱贵妃。贵妃断断续续的病,德妃表面上不与她争,可实际上德妃这面拉拢了极多的宫女,时不时便会有人告诉贵妃外头的人是怎么诋毁贵妃的,整个大晋都在看她的笑话。贵妃金枝玉叶,怎么受得了如此奇耻大辱,她心结难解,若一直这样下去,怕是活不到这个夏天了。贵妃一倒,马上又要选秀了,届时皇上会得到哪些助力,可真不好说,您说是不是。”
顾夜心这话,已经说的相当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