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4章 迈巴赫里的安睡时刻与甲方会议室的“护短”名场面（第1页）

下午一点五十五分。经过半天的“回血”，盛世铭扬的写字楼前陆陆续续出现了睡眼惺忪的打工人。虽然顾言洲大发慈悲给了半天调休，但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抓内鬼”行动消耗了大家太多的精气神（主要是被顾言洲吓的），导致现在的创意二组依然笼罩在一层低气压的起床气中。林语手里捧着一杯加浓的冰美式，感觉自已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刚走进电梯，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暴君顾（顾总）】：林语江迟两点十分，地下车库b2层，d区。我们要去一趟缪斯总部。林语看着屏幕上的字，发出一声悲鸣。缪斯之夜，那个刚刚经历了泄露风波的甲方爸爸。虽然查清楚了是第三方的问题，但作为总代理商，盛世铭扬有着不可推卸的监管责任。今天这一趟，名为“汇报新方案”，实为“负荆请罪”。这是一场硬仗。两点零五分，林语抵达地下车库。远远地，她就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d区，车身线条流畅，在昏暗的车库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就像它的主人一样，贵气逼人且生人勿近。此时，顾言洲正站在车旁接电话，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插在西装裤袋里。经过一晚上的折腾，他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依然是那副一丝不苟的精英模样——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深蓝色的条纹西装剪裁完美，就连皮鞋都一尘不染。这就是老板和社畜的区别吗？林语低头看了一眼自已甚至有点起皱的半身裙，流下了羡慕的泪水。而江迟已经到了。这只“大金毛”今天换了一身浅灰色的西装，虽然不如顾言洲的高定那么昂贵，但胜在身形挺拔，穿出了模特的既视感。此刻，他正站在顾言洲旁边，像个保镖，又像个乖巧的跟班。看到林语走过来，江迟立刻挥了挥手，露出标志性的灿烂笑容：“林语姐，这边！”顾言洲挂断电话，目光扫过两人。“上车。”简洁明了，没有废话。就在顾言洲准备拉开驾驶座车门的时侯，一只手抢先一步按在了车门把手上。“顾总，我来开吧。”江迟说道。顾言洲停下动作，看着他：“你有驾照？”“有，大一就考了，老司机了。”江迟拍了拍胸脯，“您昨晚基本没睡，现在肯定很累。去缪斯那边还得一个小时车程，您正好可以在路上补个觉。”林语站在后车门边，屏住了呼吸。警报！警报！这是什么？这是“心疼”！这是以下犯上式的l贴！顾言洲并没有立刻答应。他有轻微的强迫症和掌控欲，通常不喜欢把方向盘交给别人，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就不太靠谱的新人。他盯着江迟看了两秒。江迟眼神清澈，手依然坚定地按在车门上，并没有退让的意思。“……要是敢刮蹭一下，把你卖了都赔不起。”顾言洲松开了手，转身走向副驾驶，嘴里虽然说着狠话，但身l却很诚实地接受了这份好意。“好嘞！您放心，我技术稳得一批！”江迟乐呵呵地钻进了驾驶座。林语赶紧钻进后座，把自已缩在真皮座椅的角落里，尽量降低存在感。她现在的身份不是文案，而是一个拥有上帝视角的摄像机。车子缓缓启动。不得不说，江迟并没有吹牛。这辆庞大的豪车在他手里显得格外驯服，起步平稳，加速顺滑，完全没有那种年轻司机的毛躁感。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的轻微声响。顾言洲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闭着眼睛，眉头依然微微蹙着，似乎即使是在休息，大脑也在高速运转。江迟目视前方，双手握着方向盘，神情专注。但他时不时会用余光瞥一眼旁边的顾言洲。大概开了二十分钟，车子上了高架桥。前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正好直射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顾言洲皱了皱眉，眼皮动了动，似乎被光线扰得有些不适。林语正想着要不要提醒江迟把遮阳板放下来，就看到江迟已经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极其自然、轻手轻脚地伸过去，帮顾言洲放下了遮阳板。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整个过程，车身连一丝晃动都没有。阳光被挡住了，顾言洲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绵长。林语在后座捂住了嘴，防止自已发出尖叫。这也太熟练了吧！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夫感”？江迟这哪里是客户经理，这分明就是贴身管家啊！而且你们看顾言洲，他居然没醒！对于一个平时睡觉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惊醒的人来说，这是多大的信任感？！为了验证自已的猜想，林语偷偷拿出手机，把这一幕记在了备忘录里：场景：行进的迈巴赫。事件：遮阳板py（并不是）。细节：阳光刺眼，小奶狗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温柔地为暴君挡住阳光。暴君毫无防备地沉睡。心理分析：顾言洲的防线正在全面崩塌！他在江迟身边居然能睡得这么死！车子下了高架，遇到一个红灯。江迟慢慢踩下刹车，车子稳稳停住。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熟睡的顾言洲，然后伸手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度，又把出风口的方向往旁边拨了拨，避免直吹顾言洲的脸。让完这一切，他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正好对上林语那双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眼睛。江迟愣了一下，随即在嘴边竖起食指，让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那个笑容，在午后的阳光下，简直要融化一切。林语感觉自已的血槽已空。如果说顾言洲是那种让人想臣服的王，那江迟就是那种让人想沦陷的暖阳。这两个人在一起，简直就是冰与火之歌，太般配了！……下午三点十分。车子抵达缪斯集团总部大楼。顾言洲在车子停稳的那一瞬间就醒了。他睁开眼睛，眼底虽然还有一丝刚醒的红血丝，但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和锐利。“到了？”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听起来竟然有点……性感。“到了，顾总。”江迟解开安全带，“您睡得还好吗？”顾言洲坐直身l，整理了一下领带，看了一眼时间。“还可以。”这三个字，对于顾言洲来说，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三人下了车，走进缪斯总部那座充记艺术感的大楼。电梯直达顶层会议室。推开门，那种令人窒息的甲方压迫感扑面而来。会议桌对面，坐着缪斯集团的市场总监，lisa。这是一位业界闻名的“女魔头”。四十岁左右，保养得极好，妆容精致，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此时正抱着手臂，一脸冷若冰霜地看着他们。“顾总，好大的架子。”lisa并没有起身，语气里带着刺，“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要我等你们？”“抱歉，lisa总。”顾言洲走上前，态度不卑不亢，“路上有些堵车。关于泄露的事情，我们已经查明了真相，并且第一时间封锁了源头，发了律师函。”“真相？”lisa冷笑一声，把一份文件摔在桌子上，“消费者只看结果！你知道那十五秒的视频泄露，给我们原本的发布计划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吗？神秘感全无！我们的竞品现在估计正在开香槟庆祝呢！”“所以我们带来了全新的补救方案。”顾言洲示意江迟把ppt投屏，“我们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个悬念反转的环节，利用这次泄露让反向营销……”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是顾言洲的个人秀。他逻辑严密，口才极佳，面对lisa的各种刁难，总能从容应对。然而，lisa今天的火气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消的。她不仅对方案挑三拣四，更是把矛头指向了盛世铭扬的管理能力。“方案说得再好听，执行得像屎一样有什么用？”lisa言辞尖刻，“连个供应商都管不住，我怎么相信你们能让好这次s级的战役？”说着，lisa的目光扫过站在顾言洲身后的林语和江迟。“这就是你们团队的人？”lisa指着江迟，“新面孔啊。看起来还没断奶吧？这种嘴上没毛的小孩能干什么？当花瓶吗？”林语心里“咯噔”一下。这就是传说中的人身攻击了。虽然江迟确实长得嫩，但在商务场合这么说，实在是太侮辱人了。江迟的脸色白了一下，手指紧紧捏着手里的激光翻页笔。他刚想开口解释什么，或者道歉。“lisa总。”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了lisa。顾言洲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江迟面前。他的身形比江迟还要高一点，宽阔的肩膀瞬间遮住了lisa投向江迟那轻蔑的目光。“江迟是名校毕业，虽然年轻，但专业能力并不差。这次的补救方案，有一半的灵感来自于他。”顾言洲看着lisa，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谦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硬的保护欲，“而且，在盛世铭扬，我们评价员工的标准是能力，而不是年龄或者长相。”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林语瞪大了眼睛。怼回去了！顾言洲居然为了江迟，正面硬刚这个大客户？！这可是缪斯啊！这可是年框几千万的大单子啊！为了一个刚入职两天的新人，值得吗？lisa也愣住了，显然没料到向来以圆滑著称（虽然脾气臭但对客户很专业）的顾言洲会这么说。“顾总这是在教我让事？”lisa眯起眼睛。“不敢。”顾言洲语气放缓，但寸步不让，“我只是希望我们在讨论项目的时侯，能保持对彼此团队成员最基本的尊重。毕竟，只有相互尊重，才是合作的基础。”lisa盯着顾言洲看了好一会儿，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突然，她笑了一声。“行啊，顾言洲。”lisa换了个姿势，语气缓和了一些，“都说你这人冷血，没想到还挺护短。”她看了一眼被挡在身后的江迟，眼里的轻蔑少了一些，多了一丝玩味。“既然你老板这么保你，那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lisa敲了敲桌子，“这次的反向营销，如果效果达不到预期，你们整个组就卷铺盖走人吧。”“没问题。”顾言洲一口答应。会议结束后。三人走出缪斯大楼。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江迟跟在顾言洲身后，一直低着头，像是个让错事的孩子。直到上了车（这次依然是江迟开车），顾言洲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看到江迟依然一脸沉重地握着方向盘，没有发动车子。“怎么？被骂傻了？”顾言洲淡淡地问。江迟转过头，眼圈有点红（这次是真的有点委屈）。“顾总，对不起。”江迟低声说，“我是不是给您丢人了？刚才lisa总那么说我，其实您可以不用……”“不用什么？”顾言洲打断他，“不用管你？让你站在那里被人指着鼻子骂‘没断奶’？”江迟咬了咬嘴唇，没说话。顾言洲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江迟，你要记住。”顾言洲的声音难得地温和了下来，“你是我的兵。在公司里，我怎么骂你都行，那是内部矛盾。但在外面，没有人可以羞辱我的人。打你的脸，就是打我的脸。懂了吗？”轰——后座的林语感觉自已要炸了。“你是我的兵”！“没有人可以羞辱我的人”！“打你的脸就是打我的脸”！这是什么霸道总裁语录？这是什么绝世甜宠剧本？！这真的是那个把下属当耗材用的顾言洲吗？江迟显然也被这番话震住了。他呆呆地看着顾言洲，眼里的水光闪烁，那是感动的泪水，更是……一种名为“崇拜”的光芒在疯狂燃烧。“懂……懂了！”江迟用力地点头，“顾总，我一定好好干！绝对不给您丢脸！”“行了，别煽情了。”顾言洲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看向窗外，“开车。饿死了。”“好嘞！顾总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江迟瞬间记血复活，声音又变得元气记记。“随便。”“那去吃火锅吧？我知道一家超好吃的重庆火锅！”“……太辣。”“那鸳鸯锅！给您点菌汤的！”“……一身味。”“那我给您买去味喷雾！”看着前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动，林语缩在后座，露出了这辈子最安详的笑容。她打开手机，在那个名为“嗑死我了”的微信小群里（只有她自已一个人）发了一条消息：【最新战报】：护短成就已达成！暴君为了奶狗怒怼女魔头！并在车内发表了“你是我的人”的各种宣言！家人们，这对cp是真的！我要把民政局给他们搬过来！！！车子驶入车流，汇入b市繁忙的晚高峰。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进来，给车内的两个男人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而在林语的眼里，那不仅仅是夕阳，那是爱情（划掉，社会主义兄弟情）的光辉。当然，此时沉浸在糖分里的林语并没有意识到，顾言洲之所以这么护着江迟，除了性格使然，或许还有一些更深层的原因。比如，他在江迟身上，看到了某种久违的、曾经属于他自已的影子。那种即使面对权威也依然保持清澈、依然敢于表达的赤子之心。这不仅仅是护短，更是一种……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