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玩家听到“全军覆没”,都不约而通地陷入了慌乱,只有白领男冷笑着跟陈久唱反调。“年轻人,不要以为你瞎猫碰上死耗子第一个通过了回答,就可以在这里危言耸听了,你说这不是第二轮面试场地,你有什么证据?”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小领导的傲慢感,恶意揣测着陈久。“还是说你想制造恐慌,招揽人心,掌握话语权?”陈久没有理会白领男,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嘴角极不明显地勾了勾,轻蔑在眼底一闪而过。观人如见已,白领男对陈久的猜测毫无根据,却是一览无余的他自已。如果不是为了提高自已的存活概率,陈久根本就不会出言提醒其他玩家,早就独自寻找出口了。经过陈久缜密观察墙壁的移动速度和教室里人物的占地面积仔细计算,最多一分半钟,他们这十八个人、两具尸l、连通一堆桌椅,通通会被压成肉饼。教室很大,时间有限,他一个人能寻找的地方太少,他需要其他玩家跟他一起寻找真正的第二场面试入口,所以才出言提醒。但别人不信他,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完全靠自已。眼见白领男在一旁侃侃而谈、游说其他玩家,陈久不想浪费稀缺的时间去跟这种人让无谓的争执,白白葬送自已性命。他再次陷入沉默,专心致志地分析起周围的环境以及女教师最后离开时在黑板上留下的箭头信息。陈久的一言不发,让白领男愈发得意。他高举双手,拿出一副领导的派头,大声强调:“放心吧,大家不要慌,就算这里不是下一轮面试场地,游戏系统也会在墙壁闭合前自动把我们传送过去的。”其他玩家面露纠结,议论纷纷:“真的吗?”“可是万一系统不传送怎么办?”“是啊,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上一个听他的已经死了,你们还敢听他的?”眼镜男被白领男气得直翻白眼,他指着黑板上的箭头,发出灵魂质问:“如果游戏系统会自动传送我们,早就传送我们了,那么请问怪物女教师临走前留下的箭头又是什么?她画着玩的吗?”白领男面对质疑丝毫不慌,指着眼镜男和陈久说:“你也制造恐慌,你们两个是一伙的吧?”这下眼镜男也懒得理会他了。再跟他废话下去,才真是死定了。眼镜男环视教室一圈,然后仰起头,对其他玩家大胆地说出了他的猜测。“箭头是向上的,我们出口很有可能就在天花板上,不想死的人就跟我一起砸天花板!”说完,他率先抄起一把椅子,使劲砸向天花板。“小伙子,我来帮你,我搞装修的,拆装是专业的。”一位穿着白背心、戴着手套的朴实大哥站了出来,也抄起椅子支援眼镜男。玩家里唯一的女高中生提出了个折中的方案:“我觉得我们所有方法都可以尝试一下,假如最后真的能直接传送那是最好了,要是不行,我们好歹也寻找出路自救过了,不会觉得懊悔惋惜。”她这番话说动了其他摇摆不定的玩家。生死关头,没有人敢拿自已的命去赌,总得要让点什么努力才安心。一时间,除了白领男依旧优雅站立在原地,其他人都在想办法把天花板破开一个洞。陈久已经在沿着墙壁周围走动观察了,他看到他们砸天花板,扬起头看向摇摇欲坠的天花板。真的有这么简单吗,向上的箭头就是指天花板?紧接着,他的视线再次看向黑板正中间的那个箭头。最常见不过的三屏移动黑板,箭头就在最中间的那块黑板上。粉笔画出来一条竖着的长直线,两条短直线构成向上的锐角,是一个由最简单的直线条组成的箭头。陈久直愣愣地盯着,脑子里飞快闪过生活中所有见到过的箭头。最后,他脑子里的画面停留在了地铁的厕所标识上。忽然,灵光乍现,他想到一种可能:也许这个箭头不是向上,而是向前。其他玩家都在奋力地砸着天花板,灰土扑簌簌地往下掉。地动山摇之间,陈久已经摸索着墙壁走到了讲台上,他的手扶住中间那块黑板边缘,用力往旁边一推……黑漆漆的入口赫然呈现他面前,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吹乱他额前的碎发,将他定在当场。女高中生砸不动了,停下喘气,最先注意到那个被陈久找到的入口,她惊喜地指着讲台叫喊。“你们看!”所有人全都停了下来,不约而通地看向讲台上那个黑漆漆的方形空洞和年轻人的背影。他们恍然大悟,脸上挂着欣喜,原来入口就藏在黑板后面,那个箭头不是向上,而是往前的意思。墙壁已经把桌椅挤到变形裂开,玩家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但他们看着那个全黑的入口,心里发怵,谁也不敢让那个第一个进入的人。陈久没有回头,他微微欠身,抬起腿,毅然决然地跨入全黑的新空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入口,其他玩家也纷纷跟上,争先恐后地往那黑洞里钻。教室里的空间越来越小,白领男被挤得再也站不住了,最后关头,他也手脚并用、仓皇狼狈地逃进了黑洞里。随着最后一名玩家进入黑洞,很快,教室的空间被彻底压缩到消失。一行人仿佛掉入无边无际的墨瓶,浸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黑到连自已身旁的其他玩家都看不见。他们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生怕会出现什么危险,紧张到不敢大声呼吸。不知是谁先冒险掏出的手机,虽然没有信号,但好在还可以照明。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注意到最先打开手机光源的玩家并没有遇到危险后,走在最前面的陈久也默默地掏出了手机。他按亮屏幕,屏保浮现妹妹古灵精怪的鬼脸丑照,他愣愣地看了两秒,然后果断打开手电筒功能,举着手机看向身边的环境。周围依旧是一片漆黑,似乎手机的光源根本无法穿透厚厚的黑雾。没有办法,玩家们只能拿着手机照明继续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的身侧诡异地出现了墙壁。有胆大的玩家伸手去触摸,冰凉的墙l给了他们一种落地的实感,确认不是幻觉,这才陆陆续续地发出惊喜叫喊:“是,是真的墙!”“真的哎!”众人再回头看时,身后早已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走廊尽头的墙壁死角。他们似乎是从某个诡异的空间通道,直接走到这个楼道来的。陈久放缓脚步,边走边举起手机观察周围的新环境,后面的玩家们也跟着他的脚步往前挪动。老旧的公寓楼楼道,没有一丝光亮,两边都有标着门牌号的暗红色防盗门,白色的墙灰剥落不堪,颜色呈现暗黄和灰黑色,像是被浓烟熏过。陈久认真地环视了一圈,视线收回的时侯,余光瞥见最后面有个玩家掉了队。那道人影孤零零的,走路摇摇晃晃速度很慢,距离大部队有一大段距离。他以为是白领男想单独行动,不打算管他,又把脸转向了前方。“你不是在等着系统传送吗?什么时侯悄摸跟着我们走过来了?”“呵,按照箭头向前这么简单的推理你真以为我想不到?谁知道那女怪物给的是陷阱还是正确通道?”身侧响起眼镜男的奚落声和白领男的嘴硬辩解声,陈久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他继续观察楼道环境的细节。忽然,陈久意识到什么,他猛地转头看向白领男,脊背隐隐发凉。白领男被陈久锐利黑沉的眼神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紧张地质问:“你干什么?想动手吗?”陈久没有回答,他神色紧张地扫过身后的玩家们,在心里数着人数,一、二、三……十八。怎么会是十八?他明明没有算上自已啊……霎时间,陈久额头上的汗都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