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胜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看着远处河源县城墙上熄灭的火光,听着渐渐平息的爆炸声,脑子里嗡嗡作响。这就……结束了?刚才那轮炮击,他看得分明,炮弹落点稀奇古怪,就没几发是砸在城墙垛子上的。可结果呢?结果是城墙上的鬼子哑火了!“老张,这……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王德胜扭头看向旁边的张虎,声音都有些发飘。张虎正抱着膀子,下巴微微扬起,一脸“这算啥”的表情,闻言斜了他一眼:“老王,沉住气,基本操作,勿惊。跟着咱团长,以后让你惊掉下巴的事儿还多着呢!”王德胜嘴角抽了抽,还基本操作?这炮弹是长了眼睛,还是天上飞着老鹰给指的路?他心里犯着嘀咕,可再看看林无悔那平静的背影,又把满肚子的疑问给咽了回去。自家团长身上的怪事儿还少吗?想不通就不想了,听命令打胜仗就完事儿了。果然,林无悔没有给他们太多震惊的时间。他再次走到了炮兵阵地前,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到了每个炮手的耳朵里。“一号炮,右移七公分,炮口压低两度。”“二号炮,向左微调五度,炮口抬高五度。”“三号炮……”一道道精确到厘米和角度的命令再次下达。这一次,炮兵战士们再无半点疑惑,眼中只剩下狂热的崇拜。马三更是亲自上阵,一丝不苟地按照林无悔的指令调整着自己的火炮。所有人都明白,团长这是要搞个大的!当最后一门迫击炮调整完毕,林无悔抬起头,目光如电,直刺河源县城那看似坚固的城墙。就在刚才,他“御鹰”侦查时,除了锁定了所有火力点外,还发现了一个致命的细节——北面城墙中段,有一处不起眼的裂缝。那裂缝从墙垛一直延伸到墙基,显然是陈年旧伤,鬼子大概是觉得无关痛痒,并未及时修补。在别人眼里,那或许只是岁月的痕迹。但在林无悔的炮口下,那就是鬼子的催命符!他猛地一挥手,声若惊雷。“目标,城墙中段!一轮急速射!给老子把那面墙轰烂!”“放!”马三大吼一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嗵!嗵!嗵!”五十门迫击炮再次发出怒吼,炮弹汇成一道钢铁的风暴,撕裂夜幕,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砸向了城墙上那个被精确标记的坐标点!“轰隆——!”一声远超之前的巨响传来,地动山摇!在独立二团全体官兵震撼的注视下,河源县北面的城墙,那段被炮火集中的区域,先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随即无数裂纹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下一秒,整段十几米长的城墙,连同上面十几个惊恐万状的鬼子,轰然垮塌!烟尘冲天而起,碎石混杂着残肢断臂四处飞溅。坚不可摧的城防,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报告!报告大队长阁下!北……北城墙……塌了!”一个通讯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指挥部,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八嘎!”刚刚才鼓舞完士气的齐木中佐,脸上的疯狂还未褪去,闻言身体一晃,险些栽倒在地。他一把推开通讯兵,冲到观察口,举起望远镜。视野中,那道狰狞的缺口如同一个巨大的伤疤,狠狠地烙在他的心上。漫天烟尘中,隐约还能看到八路军阵地上传来的欢呼声。“为什么?!帝国的城防工事,怎么可能被八路的迫击炮轰塌?!”齐木中佐双目赤红,状若疯虎,回头冲着身边的副官咆哮。那副官吓得一哆嗦,颤巍巍地报告:“大队长阁下……根据城防记录,那一段城墙……之前就有开裂,维修申请……还没批下来……”“噗——”齐木中佐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一把揪住副官的衣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废物!通通都是废物!”怒火过后,是彻骨的冰冷。缺口已经出现,林无悔的大军随时可能像潮水一样涌进来。“中村少佐!”齐木猛地转身,指向一个面色发白的少佐,“你,立刻带领原秋野大队的士兵,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把缺口堵上!八路冲进来,你就切腹谢罪!”“哈依!”那少佐猛地立正,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其他人!跟着我,上城墙!”齐木抽出指挥刀,指向外面,“守住剩下的防线!援军天亮就到!”城墙缺口处,中村少佐正指挥着鬼子兵,扛着沙袋和步枪,企图冲上去建立临时防线。远处阵地上,林无悔放下了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想堵缺口?拿人命来填吗?”他轻声自语,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我给你这个机会。”他转过身,对传令兵下达了新的命令。“命令!全团暂停冲锋!”“所有炮兵,听我口令,给我对准那个缺口,进行三轮炮火覆盖!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脑袋硬,还是老子的炮弹硬!”“告诉马三,别给老子省炮弹!给我轰!轰到没有一个鬼子敢往那个缺口上站为止!”命令传达下去,炮兵阵地再次沸腾。刚刚冲到缺口处,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鬼子,抬头便看到了令他们毕生难忘的恐怖景象。数十个黑点从天而降,在他们的瞳孔中急速放大。“轰!轰轰轰!”爆炸声连成一片,刚刚被清理出来的废墟再次被炮火犁了一遍。第一批冲上去的几十个鬼子,连同他们扛着的沙袋和步枪,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血肉和泥土混杂在一起,将那道缺口染成了暗红色。指挥部里,齐木中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士兵被成片地屠杀,眼眶赤红,青筋暴起。“八嘎呀路!给我上!继续给我往上填!”他对着电话听筒疯狂地咆哮,“八路已经打了三轮炮了!他们的炮弹很快就会打光的!给我冲!用帝国勇士的血肉,也要把缺口堵住!”然而,回应他的,是又一轮更加猛烈的炮火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