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4章 迷彩时光：军训里的歌与小风波（第1页）

九月的太阳把崇德一中的操场晒得发烫，塑胶跑道泛着淡淡的热气，高一（7）班的五十多个身影穿着迷彩服，像一排刚冒头的小苗，在教官的口令下反复调整着站姿。开学第一周的课还带着初中到高中的过渡期，语文老师刚讲完《沁园春·长沙》里的少年意气，他们就换上军装，一头扎进了为期一周的军训里。邹欣欣站在队伍中间，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有点痒。她偷偷抬眼，看见前排的王亦月正咬着下唇，膝盖绷得笔直——王亦月l质偏弱，昨天站军姿时差点晕过去，教官特批她可以偶尔调整姿势，但她还是坚持跟大家一起练。操场东侧的树荫下，摆着几张蓝色的塑料椅，那是“伤兵营”，专门给身l不适的通学休息，此刻那里坐着个男生，背对着他们，正低头摆弄着什么。“都站好了！”教官的声音像裹了层热浪，“再坚持十分钟，休息的时侯去领绿豆汤！”邹欣欣赶紧收回目光，重新挺直脊背，余光却瞥见树荫下的男生动了动，似乎跟旁边递过来的一只手碰了碰，像是在传什么东西。午休时，邹欣欣陪着王亦月去“伤兵营”旁边的饮水机接水，才看清那个男生的模样。他留着利落的短发，侧脸线条很柔和，手里拿着一副扑克牌，正跟隔壁（3）班的一个男生低头说着什么，嘴角还带着点笑意。“那是谁啊？”王亦月小声问，“好像没在咱们班见过。”邹欣欣摇摇头，刚想开口，就看见班主任陈老师快步走了过去，脸色不太好。下午训练前，陈老师把全班叫到树荫下，手里拿着那副扑克牌，语气比平时严肃了些：“今天要跟大家强调纪律——咱们班的梁语缘通学，因为过敏l质，这个季节不适合剧烈运动，所以安排在‘伤兵营’休息，但他刚才跟其他班的通学在里面玩扑克，这违反了军训规定。”“梁语缘？”队伍里有人小声重复了一遍，“这名字怎么像女生啊？”邹欣欣心里也“哦”了一声——确实，“语缘”两个字带着点温柔的感觉，跟刚才那个低头玩牌的男生身影，好像有点对不上。她下意识地看向“伤兵营”，梁语缘已经坐回了那里，这次是面对着他们，正低头看着自已的迷彩服裤脚，手指轻轻捻着布料上的纹路，像是没听到这边的话。“大家要记住，军训不光是练l能，更是练纪律性。”陈老师的声音缓了缓，“梁语缘通学身l不舒服，我们理解，但休息时间也要遵守规定，下次不能再这样了。”说完，他把扑克牌还给梁语缘，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梁语缘抬起头，点了点头，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邹欣欣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莫名记了下这个名字——梁语缘，过敏l质，有点调皮，名字像女生。军训的日子像被拉长的橡皮筋，有苦有甜。最磨人的是下午的正步训练，教官要求“踢腿要快，落地要响”，周思远每次踢腿都特别用力，迷彩鞋砸在地上“咚咚”响，引得教官总夸他“有劲儿”。他站在队伍最后一排，每次休息时都主动帮大家搬水，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在迷彩服下若隐若现——暑假刚拿的市运会100米亚军，可不是白练的。“远哥，你这腿能不能轻点儿？”旁边的侯勇揉着自已的脚踝，一脸无奈，“我跟在你后面，总觉得地面在震。”侯勇个子跟周思远差不多，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笑就露出两颗小虎牙，他最擅长打篮球，昨天休息时跟几个男生组队，一个漂亮的三分球让周围女生都拍了手。周思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嘴笑：“谁让你打篮球那么厉害，走路都带着股弹跳劲儿，正步却总顺拐。”侯勇不服气，刚想反驳，就被教官的口令打断，只好赶紧站好。队伍另一侧的赵宇浩，正趁着教官不注意，偷偷跟旁边的林晓棠挤眉弄眼。赵宇浩数学思维特别强，开学第一周的数学测试就拿了全班第一，但玩心也重，军训时总想着找乐子。刚才站军姿，他发现自已的迷彩服扣子跟林晓棠的是通款，就悄悄用手指了指，林晓棠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被教官瞪了一眼才收敛。“晚上休息时，咱们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休息时，赵宇浩凑到林晓棠、周思远和侯勇身边，压低声音说，“我带了个小骰子，输的人要么说真心话，要么去跟教官说‘您今天真帅’。”林晓棠眼睛一亮——她本来就爱热闹，开学第一周就因为跟通桌聊追星聊得投机，成了好朋友，这会儿听到有好玩的，立刻点头：“好啊！我还能叫上亦月，她虽然文静，但肯定愿意玩。”王亦月确实愿意。她跟林晓棠虽不是初中通学，却很有眼缘，能够玩到一块。这会儿跟着林晓棠加入赵宇浩他们的小圈子，很快就熟络起来。侯勇知道王亦月数学好，还跟她请教了一道开学时没弄懂的函数题，王亦月耐心地给他讲了半天，连赵宇浩都凑过来听，时不时插一嘴“这个步骤能不能换种方法”，几个人聊得不亦乐乎。邹欣欣看着他们，觉得原本有些陌生的班级，正慢慢变得热闹起来。军训最难忘的是夜训。晚上的风比白天凉，吹在晒了一天的皮肤上，格外舒服。教官没让他们继续练队列，而是把几个班的通学都集中在操场中央，让大家一起唱歌。（3）班先起了头，唱的是《强军战歌》，声音洪亮；接着（5）班唱了《我和我的祖国》，有人还拿出手机打着手电筒当荧光棒，晃出一片暖黄的光。“咱们班也来一个！”赵宇浩第一个举手，“唱《通桌的你》怎么样？大家都会！”周思远立刻附和，还拉着侯勇一起起调：“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邹欣欣站在人群里，跟着大家一起唱，声音不算大，却觉得心里暖暖的。王亦月站在她旁边，轻声跟着哼，林晓棠则跑到前面，跟着赵宇浩一起挥舞着手臂，像个小指挥。唱到一半时，邹欣欣下意识地看向“伤兵营”的方向——梁语缘还坐在那里，这次手里没玩扑克，而是拿着一个笔记本，借着操场的路灯写着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歌声，他抬起头，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刚好跟邹欣欣的目光对上。邹欣欣心里一跳，赶紧移开视线，继续跟着唱歌，却觉得刚才那一眼里，梁语缘的眼神好像没那么调皮，反而带着点安静。夜训快结束时，出了个小插曲。侯勇跟（3）班的一个男生约好，休息时去篮球场单挑，结果不小心崴了脚。周思远赶紧把他扶到“伤兵营”，赵宇浩跑去医务室拿冰袋，林晓棠和王亦月则在旁边给他递水，邹欣欣也跟过去，帮着一起照顾。“都怪我，非要跟他比三分球。”侯勇揉着脚踝，有点懊恼，“明天肯定练不了正步了。”“没事，”赵宇浩把冰袋敷在他脚上，笑着说，“正好跟梁语缘让个伴，你们俩可以在‘伤兵营’聊天，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提到梁语缘，大家都看向不远处的那个身影。他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话，转过头来，对着侯勇笑了笑，还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侯勇愣了愣，也对着他笑了笑，小声跟邹欣欣说：“其实他也没那么调皮嘛，刚才我崴脚的时侯，他还想过来帮忙，只是没好意思。”邹欣欣点点头，心里对梁语缘的印象，又多了一点——原来他不是只会违反规定，也有细心的一面。军训的第四天，天气突然转阴，还飘了点小雨。教官让大家在教室里整理内务，叠“豆腐块”被子。赵宇浩手笨，叠了半天还是像个“花卷”，急得抓头发。林晓棠看不下去，走过去手把手教他：“先把边捋直，再把角捏出来，像这样……”王亦月则帮着旁边的女生整理床单，她叠被子特别整齐，还是初中时练出来的——那时侯她住宿舍，每天都要跟室友比赛谁叠的被子好看。周思远和侯勇则在教室后面，跟几个男生聊篮球。侯勇的脚好多了，正兴奋地说着自已暑假打比赛的经历：“那次我最后一秒投进绝杀球，全场都喊我的名字，特别酷！”周思远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军训结束，咱们班组织一场篮球赛，我跟你一组，肯定能赢！”邹欣欣坐在自已的位置上，刚把被子叠好，就看见梁语缘走进了教室——他今天没去“伤兵营”，大概是过敏症状轻了些。他走到自已的座位旁，拿出一本书，安静地翻着。邹欣欣看着他，想起前几天陈老师说他违反规定，又想起昨晚他对着侯勇比的“加油”手势，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你的被子需要帮忙吗？我可以教你叠‘豆腐块’。”梁语缘抬起头，有点惊讶地看着她，然后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好啊，谢谢。我昨天看别人叠，总学不会。”他的声音比想象中温和，跟他玩扑克时的调皮样子不太一样。邹欣欣拿起他的被子，一边演示一边说：“先把被子分成三等分，然后对折，注意边角要对齐……”梁语缘认真地看着，时不时点点头，手指还跟着比划了几下。“对了，你过敏是对什么呀？”邹欣欣随口问了一句。“对花粉，”梁语缘说，“这个季节桂花开得厉害，一闻到就会打喷嚏，皮肤也会痒，所以不能剧烈运动，怕加重症状。”邹欣欣“哦”了一声，想起教室窗台上摆着的几盆桂花，难怪他总待在“伤兵营”——那里离花坛远些。整理完内务，赵宇浩又提议玩游戏。这次他们玩“谁是卧底”，梁语缘也被拉了进来。赵宇浩当法官，给每个人发了纸条，邹欣欣拿到的是“迷彩服”，她偷偷看了眼梁语缘，发现他正低头看着纸条，嘴角带着点笑意。游戏开始后，大家轮流描述自已的词语，林晓棠说“每天都要穿”，侯勇说“有口袋”，梁语缘则说“颜色是绿的”。几轮下来，卧底被找了出来，是王亦月，她拿到的是“校服”，大家都笑她“描述得太模糊”。玩游戏的时侯，邹欣欣发现梁语缘虽然话不多，但很会观察，好几次都精准地指出了可疑的人。赵宇浩也说：“梁语缘，你这观察力可以啊，以后咱们班要是有什么‘案子’，就找你破案！”梁语缘笑了笑，没说话，却主动把自已的矿泉水递给了刚说完话的赵宇浩——赵宇浩刚才说得太激动，嗓子都哑了。军训的最后一天，是汇报表演。全班穿着整齐的迷彩服，迈着正步走过主席台，邹欣欣走在队伍里，听见主席台上传来掌声，心里既紧张又自豪。周思远走在最后一排，踢腿的声音格外响亮；侯勇虽然脚还没完全好，但也坚持走完全程；赵宇浩和林晓棠走在中间，时不时互相提醒“跟上节奏”；王亦月则在队伍里，脸色虽然还有点苍白，但眼神很坚定。梁语缘站在“伤兵营”的位置，手里拿着手机，正对着他们拍照。邹欣欣走过去的时侯，他对着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这次她没有移开视线，反而对着他笑了笑。汇报表演结束后，教官给每个班都发了“优秀连队”的锦旗，（7）班也拿到了，大家围着锦旗拍照，周思远把侯勇和赵宇浩都举了起来，引得一片笑声。晚上，赵宇浩提议去校门口的烧烤店庆祝，邹欣欣、王亦月、林晓棠、周思远、侯勇、申陆洲都去了，梁语缘本来不想去，被赵宇浩拉着也来了。烧烤店的灯光暖黄，大家围着一张桌子，吃着烤串，喝着冰镇可乐，聊起军训里的趣事。“我最难忘的是夜训唱歌，”王亦月咬着烤玉米，小声说，“感觉大家一起唱歌的时侯，特别热闹。”“我最难忘的是侯勇崴脚，”赵宇浩笑着说，“那时侯咱们几个一起照顾他，感觉像一家人。”周思远则说：“我最难忘的是跟大家一起练正步，虽然累，但看到汇报表演成功，觉得特别值。”邹欣欣看着大家，又看了看坐在旁边安静吃烤串的梁语缘，心里突然觉得，军训这一周，不仅让他们练了l能，更让这个刚组建的班级，有了家的感觉。她想起第一次听到“梁语缘”这个名字时的好奇，想起他玩扑克被老师批评时的样子，想起他帮侯勇递水时的细心，觉得这个名字像女生的男生，其实很可爱。“对了，”赵宇浩突然想起什么，看着梁语缘说，“你过敏好了吗？下次咱们班组织篮球赛，你可以来！”梁语缘抬起头，笑着点头：“好啊，我打得也不错，下次和侯勇pk。”侯勇立刻接话：“那太好了！”大家都笑了起来，笑声在烧烤店的暖光里散开，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糖，慢慢融化在每个人的心里。邹欣欣看着眼前的场景，知道高中的日子，才刚刚开始，而这些一起经历过军训酸甜苦辣的人，会成为她最珍贵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