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殿前,死寂。那名叛军头领魁梧的身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扑通。这声闷响,在落针可闻的庭院中,被放大了无数倍,狠狠砸在每一个叛军的心头。冲在最前方的数十名精锐甲士,动作瞬间僵硬,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他们骇然地看着倒下的头领,看着他脖颈处那个细到几乎看不见的血点,再看看月光下那个孤身赤足,裙摆微动的绝美侍女。那是……什么?妖术吗?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让这些久经沙场的悍卒,如坠冰窟。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柔弱的后宫妖后,而是一个无法理解的,鬼魅般的存在!短暂的死寂之后,一名满脸刀疤的副将,血红着双眼,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妖后施展妖术!”“不要怕!他只有一个人!”“为将军报仇!清君侧,诛妖后!”绝境,往往能催生出最疯狂的凶性。这声嘶吼,将所有人的恐惧,瞬间点燃,化作了不顾一切的绝望与狂热!“杀!”“杀了这个妖后!”数十名叛军绕开头领那尚在抽搐的尸体,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兽群,再次朝着苏辰,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看着那一张张因疯狂而扭曲的脸。苏辰那张妖异绝美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病态的,近乎享受的兴奋。冰冷的漠然之下,是嗜血的渴望。他不退反进。火红色的裙摆,在火光中飘荡。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主动迎向了那片闪烁的刀光剑影。踏月无痕。他的身影在数十名甲士之间穿梭,犹如一抹血色的幽魂,拉出长长的幻影,诡异而优雅。轻柔的,带着一丝慵懒的吐息,在喊杀声中响起。“兵杀。”嗡!三十枚玄铁打造的绣花针,自他宽大的袖袍中爆射而出!它们在空中并未散开,而是在苏辰神念的操控下,瞬间列成一条笔直的银线。绣影兵杀!这套苏辰融合了葵花宝典精髓与自身对力量的理解所创的绝技,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展露其狰狞!“一字长蛇!”那道银线,快到极致!它以一种超越了动态视觉极限的速度,一闪而过!噗噗噗噗!一连串细微的,血肉被洞穿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一条直线上,七名高举着钢刀,正向前猛冲的叛军甲士,身体同时一震。他们的动作,永远地定格在了前冲的那一刻。随后,七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咽喉处各自飚出一道血箭。一击,清空一条线!这恐怖的一幕,让后续的叛军攻势为之一滞。然而,苏辰的杀戮,才刚刚开始。他指尖微动,神念再转。那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的针阵,瞬间变幻!三十枚绣花针,嗡然散开,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而细密的,死亡之网!“天罗地网!”针网当头罩下,将另外五名聚在一起,还未反应过来的叛军,彻底笼罩。然后,收紧!“啊!”凄厉的惨叫,甚至没能完整地喊出。噗嗤——!一片浓郁的血雾,轰然爆开!被针网笼罩的五名甲士,连同他们身上坚固的铁甲,在一瞬间,被切割成了无数碎块!血肉,内脏,混杂着破碎的甲片,哗啦啦地洒了一地。这已经不是杀戮。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艺术品般的,肢解!凤仪殿的门口。女帝姬凝霜负手而立,金色的凤眸中,没有丝毫的惊骇。只有愈发炽热的欣赏,与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她看到的,不是血腥的屠杀。而是一支最完美的,只为她一人献上的死亡之舞。她亲手浇灌,亲手喂养,亲手磨砺出的这把影子利刃,比她想象中,还要锋利,还要华美。这件完美的艺术品,只属于她。也只能属于她。庭院内。杀戮还在继续。苏辰的身影,在尸体与鲜血中飘忽不定。每一次抬手,每一次指尖的轻弹,都伴随着数名叛军的倒下。他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优雅,精准,致命。很快,整个庭院内的喊杀声,渐渐稀疏,直至彻底消失。除了苏辰,再无一个站立之人。血流成河。苏辰赤足立于血泊之中,火红的裙装上,竟没有沾染上一丝血迹。那股病态的兴奋感缓缓褪去,只剩下一种俯瞰蝼蚁的冰冷。就在这时。一股远超刚才所有人的,山岳般沉重的恐怖威压,陡然从庭院深处的假山后爆发!一名须发皆白,身穿最普通仆役服饰的枯瘦老者,缓缓走出。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脏上。最诡异的是,地面上那足以没过脚踝的血水,在他走过时,竟自动向两边分开,为他让出了一条干净的路径。丞相李善最后的底牌。潜伏宫中二十年,无人知晓的大宗师级供奉,刘粲。他本是那柄悬于女帝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等待女帝出手后,进行雷霆一击的绝杀。却没想到,他还没等到女帝,整个局,就被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妖后,一个人给破了。刘粲的目光如同两柄无形的刀,死死锁定在苏辰身上,那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凝重与惊疑。“葵花宝典……不对,气息更为阴柔纯粹。你究竟是谁?”他的大宗师威压,毫无保留地,如山崩海啸般,狠狠压向苏辰。苏辰身上的裙装,被威压吹得猎猎作响,身体内部的骨骼,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他挺直了脊梁。玲珑仙体与葵花内力疯狂运转,竟硬生生地,扛住了这股足以让寻常高手肝胆俱裂的威压。他缓缓抬起那张溅着血点,美得妖异的脸庞,露出一抹挑衅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杀你的人。”刘粲瞳孔骤然一缩!下一刻,他那枯瘦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一只足以开碑裂石,带着恐怖气劲的枯瘦手爪,已然出现在苏辰的天灵盖前!“那老夫就先拆了你这身骨头,看看里面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