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木匠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别处,口中含糊地重复着,“虎爷……虎爷住在……住在……”
他支支吾吾,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拼命搜索并不存在的记忆,又像是在拙劣地掩饰。
陈旧看着他这再明显不过的反应,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熄灭了。
他这套秘法处理的结果,与他自身的情况出现了重大偏差。
新生的意识不仅取代了老赵,而且似乎完全没有融合或继承老赵的任何记忆和情感,就像一个纯粹的、突兀的入侵者,占据了一个空壳。
这比他预想的最坏情况还要糟糕。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而后转向已经濒临崩溃的赵木,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种残酷的平静和深深的无力感:“赵大哥,赵叔恐怕是救不回来了。”
“陈娃~”
老周头的声音也带着颤抖和无奈,“那……那现在咋办啊?”
赵木听到这个宣判,身体猛地一晃,随即死死抓住陈旧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眼中是彻底的六神无主和最后的疯狂:
“陈娃!怎么办?你告诉我该怎么办!他占着我爹的身子啊!”
陈旧看着赵木眼中混杂着巨大悲痛和一丝疯狂的神色,眼神深处掠过一丝犹豫。
但最终,那丝犹豫被冰冷的决断取代。他狠了狠心,说出了两个残酷的选择:
“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就让他顶着赵叔的脸活着,装作你爹。但你要记住,他是一只伥鬼,留在身边终究是巨大的祸患。要么……”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了几分,“就杀了他,让赵叔的躯壳得以安息。”
赵木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神在父亲的躯壳和冰冷的现实之间剧烈挣扎。
那陌生灵魂占据着父亲的身体,这比父亲死了还要让他痛苦万分。
最终,那巨大的痛苦和对父亲安息的渴望压倒了对陌生躯体的恐惧和不忍。他猛地一咬牙,眼中迸发出一种带着泪光的狠厉,声音嘶哑地低吼道:
“杀!杀了他!让我爹安息!不能让这鬼东西占着我爹的身子作祟!”
陈旧听完,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不再看地上那个惊慌失措的老赵木匠,弯腰从旁边的工具堆里捡起一截粗糙而结实的麻绳,随手扔给了赵木。
赵木有些茫然地接住冰冷的麻绳,粗糙的纤维摩擦着他的手掌。
“别弄出血。”
陈旧的声音平静得像一块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