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嘿哟!”
扈从们齐齐发力,终于把马车推了出来。
雨还在继续下,且半点没有要消停的意思。
霍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从马车边走了过来,对着秦深和毛氏说道:
“建州大军驻扎在前面,咱们没办法再过去,只能从大青山后的山道绕过去!但下了那么多天的雨,地上全是水汪子、烂泥地,恐怕咱们要弃马步行了!”
“这怎么成?”
毛氏扶着秦深,心知她站一会儿都够呛,怎么可能在雨天徒步走山路?
“嫂子,我没事的。”
秦深一门心思想要进城。
只要避过了建州斥候的耳目,绕到滩头村桃林,那里有地道通往地下城,她可以顺利的进城去找卫槐君。
霍光也知道秦深的状况,正色道: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秦大夫若不介意,我一路背你过去!”
毛氏还想说什么,却被秦深反握住了手:
“不碍事,日日吃着药,你昨个还给我炖了一锅人参鸡汤,补得我都流鼻血了,哪有这么娇弱?况且到了京城,我就有最好的御医替我瞧病,自然就好了。”
听秦深这般说,毛氏还有什么说的。
她别过眸子,忍下了喉咙中的沙哑之音,点头道:
“我护着你,你要是吃不消了,一定说与我知道!”
“好。”
听秦深应下后,霍光下令:弃车马,重新整理行囊,绕山道小路步行。
*
绕着青山一路前行。
山岩边上,便是当年为了疏通汛河所分流出来的河道。
滩头村的田地都叫这条河冲毁了,为此她还小赚了一笔,成了村子里有名的地主婆。
只是当年分流,就是治标不治本的。
这两年过去,汛河依旧淤堵不堪,河床甚至于比两年前更加高了——为了漕粮顺利进京,汛河两边筑造的堤坝一直在累高,简直快成了一条地上悬河。
依靠着这条地上河,霍光背着秦深,脱去靴子,赤脚走在又湿又滑的泥地上。
毛氏跟在边上,替她举着油纸伞,尽量不让她淋着一点冷雨。
即便是这般,秦深依旧冷得发抖,她伏在霍光的背上,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不得不四下探看,或者和霍光说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我在兰州的时候,见过好些撑筏子的艄公,你的脚与他们的差不多,像是练了许多年的水上功夫,十分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