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病成这样了,再要紧的东西,也该缓缓再写!”
她不知秦深得了什么病,为何替她诊治的大夫都一副束手无策,频频摇头的样子。
或许是让地宫里的毒瘴伤了身子,又或许是这些日子太劳累,亏了精力。
总之,没有什么具体的病症,只是衰弱无力,整个人半点血色也无。
“还有最后一章回,写好就好了。”
秦深裹着厚重的氅子,手里还拢着个汤婆子,却依旧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车帘子外的春风灌进来,却比数九寒冬的风刀子,更令她难熬痛苦。
两个月前,她尚且是手脚火热,别人穿棉袄,她一件单衣也能出门。
现下,迅速亏损的身体给她敲着丧钟,几乎能感受到生命一点点的远离的脚步。
搁下手中的毛笔,她抬起宣纸,吹着上头的墨迹,然后小心的摆放在一边,将一摞写好的纸规整了起来,厚厚一叠塞进信封之中。
伸手递给毛嫂子,秦深总算松了口气:
“好了,麻烦嫂子替我送出去吧。”
毛氏苦着个脸,知道她在做甚么,却恨自己半点帮不上忙。
放下手中的托盘,将药碗和粥碗都摆了上去:
“既写好了那就把药吃了,再好好睡上一觉,咱们再走些日子,就能到京畿境内了。”
秦深撩开马车帘子——
两边树木枝桠抽出了绿芽儿,雀鸟跃在枝头,叽叽喳喳吵闹个没完。
随行的护卫蹲在路边,啃着干涩的馒头,就着牛皮水囊,咕咚咕咚喝着水。
快要到京城了。
她的眸光一黯,摊开了手掌心。
交错的伤疤像难看的蚯蚓,却半点不曾黯淡下去。
嗅着浓重的药味,她忍着胃部不适,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害怕毛氏更加担忧。
吃什么药都帮不了她,她不是生病,而是耗竭衰老罢了。
只是为了一点别人的心里安慰,她必须每日一碗喝下去,即便在毛氏扭头下马车后,她又会很快呕吐在痰盂中。
日日往复折磨,她唯有在车队入住驿站时,才能痛快洗个澡。
在灵泉空间中,用灵泉水吊着自己的一口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