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悠悠唱着民歌,将一年对庄稼美好的期冀,尽数托付给了老天爷。
田地右侧是一条官道,近几年因为城防加重,辎重粮饷不好在走这条官道,所以朝廷另有批文,废弃了这条官道及平谷村的驿站马厩,重新往东修车驰大道去了。
如此一来有弊也有利。
弊是官府的来往少了,双驼峰的马贼就隔三差五的光顾,肆无忌惮,俨然将平谷村当成了自家山寨的后方储粮仓库了;至于利就显得十分微不足道,只是在晒麦的时候,有一处宽敞的走道,可以晒一晒麦子垛。
今天日头好,家家户户便把陈粮拿出来晒日头。
年轻人下地干活,年纪大一些的老人则坐在路道边看粮垛,吸大烟。
此时,一辆围布骡车缓缓驰来,车轱咯吱咯吱地响着,速度很慢,却也令平谷村的村民们吃一惊——
自从打仗后,这条路已经很少也外人来了。
瞧其骡车,木辕铁皮架身,黑布圆帽包头,一色蓝呢车围。
老人们吐了一口烟雾,将烟杆朝地上磕了磕,缓缓站起身来,等着骡车停下来。
“对—不—住,拦了你们的路,你们且先下车喝口水,容我们搬挪地方,这道儿很少有人走啦,我们都把它当麦场子用咯。”
老人朝着骡车用高亮的声音喊道,那是特属于庄稼人的坦直,憨厚和诚意。
秦深一身男装打扮,侧身跨坐车辕之上。
她手里挽着马缰绳,勒住了马头停下车,拾起袖口点了点额头上薄汗,后才道:
“是我们不好,我娘子有了身孕,心急回老家生产,这南境打打杀杀,实在怕煞了娃儿,这次挑了近道走,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
“小娘子有身子啦?那怎么还坐这么颠簸的马车,快快,扶下来歇一歇,歇一歇再走!
老人舀了一碗凉茶,先把黑瓷碗递给了她。
“娘子,要不下来歇息片刻?”
秦深发挥了十足的演技,温柔如水的朝车内呼唤。
“相公~你扶人家。”
霭宋很快入戏,这微微上扬的语调千般娇媚,差点没让秦深一口老血喷出。
这段戏是霭宋拼命为自己加的。
既让他扮作女的,她便要做一对夫妻,还要增加难度,非说自己有身孕,好引起村民的照料,顺利在村子里住下来。
“诶诶,好。”
秦深心里骂归骂,表面上还是殷勤的伸出手,等着车中的“美人”出来。
霭宋风情万种的一亮相,低眉顺目,姿容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