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城门,出了郊外,一路盘山而上,到了象岩山的山麓,卫槐君入住的别院就在这山麓之上。
她掀开帘子,由人搀扶着跳下了车辕儿,逆着冷风向一处漆黑的崖边走去。
她已看到了他——
长身玉立站在风口处,猎猎寒风卷起了他的氅子。
孤身背影处,是月光浸染后的凉薄冷漠。
她走到了他身边,与其一同眺望灯火点点的陇西城,笑着开口道: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卫槐君目光未移,他长眉斜飞入鬓,妖冶姿容,粉末浓重。
听了秦深的话,良久后,才寡淡开口:
“我一直这么以为,可却依然站在了这里。”
“你过的还好么?”
她问了出口,才知道自己问的有多傻,他过的好不好,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嗜杀成瘾的人,又有哪几个是真正过得好的?
卫槐君没有回答她,而是从宽袖中拿出了一只锦盒,递到了她的面前:
“如果我不送给你,你是打算今天来见我最后一面么?”
秦深不必打开,便知是何物。
隔了五年,他又替她寻来了依米花。
“谢了——”
她接了过来,攥在了手心里。
两人相默无话,即便她知道,他此来也一定有很多话想说。
可又能怎么样,低至尘埃的情话,他已不屑再说,记恨入骨的仇怨,他说了难道就会消弥一二么?
他们之间的天堑鸿沟,早已让俩人生生站成了两端。
“有了解药,你不必再留下了,天南地北,你又打算去哪儿?”
他的音色很沉,如山林晨钟,厚的叫人透不过气。
秦深故作轻松的一笑,回眸睇了过去:
“不知道,没想过,你走南闯北,可知道有什么好一些的地方?”
卫槐君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道:
“京郊外青山边的滩头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