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她清淡开口,眸色坦然而又伤怀,没有逃避他质问的怒火,她安静又平和。
“为什么?”
卫槐君的眼中情绪浮沉,即便他极力压制了,可依旧难掩困惑和痛苦。
她有什么苦衷,是连他都不能告诉的么?
“我不能告诉你。”
秦深别开了眸子,从他钳制中挣脱了出来。
卫槐君卸去了力气,手臂无力的垂在身侧,他一步步往院外走去,擦过了她身边的时候,他停下了步子,却并未转身回头。
目视前方,他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一句话几乎花费了他全部的心力:
“温琅琅,我信你——但愿,你永远不会骗我。”
……
卫槐君已脱去了冬日臃肿的氅衣,换上初春的一袭夹衣——
白袍在风中鼓噪,风从宽口袖中灌入,吹得后背鼓鼓满满,让腰际的玉带一勒,显得腰身更加清瘦。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才发现这几日,他竟瘦了这么多。
*
约定好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张肃伤口愈合后,勉强可以下地走动了,根旺也将秦深要的两样东西找齐全送了过来。
东屋里头,她一人坐在方桌边上,将莲花箭装进了那只弩匣之中。
时隔五年,她没想到,还能再用上这一件东西。
她其实心里一直明白,光凭一两匹马跑出陇西境内、离开卫厉的手中是很难的事儿。
即便侥幸离开了,日后还有这长久的岁月,又怎么能保证卫厉不再追找上门?搅乱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生活?
所以,让沈柔“死去”才是真正金蝉脱壳的法子。
莲花箭是她从卫槐君地方学来的东西。
箭一旦撞在人身上,箭头便会像莲花瓣一样绽放缩拢,只伸出六个倒刺,勾入人的皮肤之中,固定箭身不至于掉落下来。
而她又在箭头上涂了极重的麻药,麻药渗透肌理的瞬间,就能让人倒地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