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指尖颤抖,一时哽咽在喉,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摒弃了篱笆外头的一切喧嚣杂声,眼中只有跪在地上的庚子。
他背脊清瘦,却俨然有了读书人的风骨,让她泪湿衣襟。
念及第一眼见他时,他还是咯嘣豆子孩子心性,这会儿已然长成少年,气质清华。
她伸手将人搀扶了起来,温笑道:
“娘与有荣焉,快起来吧——”
小妹感动到喜极而泣,她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偷偷抹了好几回眼泪。
报喜的衙差这才发现搞了个乌龙,竟认错了秀才爷的娘亲?
心里不禁腹诽不已:
‘这帮人真是戏多,弄这些花头干什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害老子认错了人,丢了脸!”
他从江爹手中夺回了榜名,涎着脸进了院子,躬身与秦深道: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秦深不会计较这个,她接过榜名,把手中的红封递了过去,笑道:
“两位差爷辛苦了,请你们喝个喜茶,不如留下吃了饭再走吧?”
两个衙差对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
“不啦,还有几家喜没报呢,就不多耽搁了!怎么好影响秀才爷和夫人吃团圆饭呢?这就走了!”
秦深没有强留,欠身谢过,笑着送了他们离开。
衙差一走,篱笆院外可就炸了锅了!
江老爹气得脸色铁青,江妈哭天喊地骂了起来,若不是边上两个媳妇拦着,几乎要冲进院子撕了秦深。
巧姐也脸色不佳,厉害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刺过来:
“忘恩负义的东西,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亲生爹妈都在,去跪别人认作妈,狼心狗肺,真该叫一个天雷将你劈死!”
“小的不懂事便罢了,大的凭着脸皮不要,也在抢一抢这秀才娘的风头!也不怕自己命薄受不起这一跪,隔夜就得暴毙,死了才好呢!”
“我的儿哇——十月生下你,养你这般大,你丧了天良啦!”
江妈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腿干嚎了起来。
惹得边上相邻指指点点,看向秦深的目光不善了起来。
他们不知其中内情,大约只晓得小五原是走丢了,后来寻回来的。哪里知道他是被亲生父母拉去落刀子换银子,银子没换成直接丢弃在了路边,生死不管!
青木手里握着柴刀,立在院子边,离门就一丈远,他浑身紧绷着,若有人敢进院子欺负秦深,他会立刻冲上去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