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槐君摘下一粒葡萄,反手塞进了她的嘴里:
“呵,各郡府的城墙要有你脸皮厚,叛军就打不进来了。”
葡萄虽大,可酸得她牙倒,当即皱起了脸儿,囫囵道:
“酸——”
“酸就对了!”
被卫槐君一搅和,她险些又把正经事儿忘了,偷着拽上他的袖子,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发现场中喧阗尽消,内阁首辅站了起来,向皇帝进言道:
“陛下,臣有话说。”
皇帝醉眼朦胧,早看见他袖子里的折本,不耐烦道:
“爱卿容朕在虑一虑,晚一些,晚一些吧。”
“陛下,臣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今日月圆风清,良辰美景,自是陛下一家团圆的日子,臣只是想起往日筵席上,贵妃娘娘冠绝之姿,襄王清俊才华,不由心生感慨啊。”
郑清流并没有提立储的事儿,但这话却说到了皇帝的心坎儿里。
他早想见一见万氏了,只是碍着面子没开口,现在郑清流提了这话,也就下了台阶,叹声道:
“是啊,往年中秋都是贵妃陪着朕,宋儿虽放浪形骸,可秉性不坏,是个孝顺的——但愿一番反省,都已痛改前非了。”
郑清流知道这个时候再去给襄王翻案,是蠢人之举,不如就利用皇帝这点惦念之情,做一做文章。
“贵妃和襄王,心中唯念陛下,即便从前有何行为不当,也请陛下念及骨肉亲缘,宽宥一二吧!”
皇帝点了点头,大手一挥:
“来人啊,去把万氏和襄王请过来,赐宴食!”
“是!”
小太监领了命出去了。
秦深一直看着场中之事,余光处,却见卫槐君勾起了一抹浅淡笑意。
他眸光闲适,大有一种尽在掌握的安心和自信。
……
万氏和霭宋随后便到了。
秦深抬眸看去,万氏哭得梨花带雨,只穿着一件素色的衣衫,钗环俱无,看起来可怜极了,而霭宋也已将脏白袍换下,现下锦衣玉带,银冠束发,身形俊朗。
皇帝见了,自是怜爱万分,招手唤她:
“如何弄成这副凄惨的模样?”
万氏抹着眼泪,不提自己冤枉之事。只哭诉着宫中人情冷暖,从前陛下宠爱太多,多少人眼红嫉羡,一朝跌倒,连太监宫女也要欺凌一番。
这话说得皇帝又生气又心疼。
万氏不喊冤,可脸上、眼底俱是被冤枉的委屈和心碎。
皇帝现在冷静想想,当时只凭那些证据就贸然开罪万氏,也是不妥当的,区区一个府中管家,收买下来诬陷主子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