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咱宫女如何能出宫去,况且现下这个时辰,宫门都要下钥了,混不出去的。”
阿泠不明白,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想着出宫去了。
秦深没法跟她解释那么多,推开她搀扶着的手,径自拢好衣襟,她扶着桌椅墙边,一路往屋外跑去。
“姑姑!”
阿泠担心的唤她,跟着追了出去,
她脚步虚浮,高烧才退,整个人汗津津的,浑身没有半分力气。
踉跄出了屋门,却叫门槛子一绊,整个人摔了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她浑身骨头发疼,却咬着牙,勉力爬了起来。
一瘸一拐的绕过矮房后巷,穿过月门花厅,直直往前院而去。
咣当一声,她重重推开了验身处的栅栏大门,外头清冷月光缓缓照了下来。
卫槐君已经立在了门外。
清辉落地,风吹动了门上的帘幔,他们得以望见对方。
一别经年,恍若两生,春风夹着柳絮飞散,纷乱了思念,绕了彼此一脸一身。
卫槐君望进了她的眼底——
秦深的眸光是执拗灵动的,她心有期冀,且为此不断努力着,玲珑剔透,不染尘埃。
而此刻的她,眸光隐动,那些情绪,是饱经岁月后的苍茫和释然。
她……也记起来。
“温琅琅,好久不见了。”
放下了卫槐君凉薄妖冶的脸谱,也丢开了文琅清俊浅淡的温文尔雅。
他扬眉一笑,亦如沙场初见,
那时,他只是一个策马逐狼的小小少年。
秦深挪步上前,抬起手抚上了他的脸颊,揩去了他眼角处,已叫风吹干的泪渍,她轻笑着开口道、:
“没大没小,没羞没臊……”
她亦是泪眼婆娑。
分别时,她清泪落腮,是悲伤之苦,重逢后,她泪光隐动,是喜极而泣。
爱由泪目起,怨由泪目生。
她的这一双泪目,早已刻在了他的心里——他早该认出她的。
“虽不知这一切是为何,但我既认出了你,就绝不会放手,有些话,我要现在告诉你,你听好了。”
卫槐君握住了她的手,手指错开,十指紧扣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