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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唯真抬眼看了看那个年轻人——虽说他穿得破烂了些,不过气质倒是挺好的,一看就像是那种落魄的公子,尤其是他束在头顶上的头发,任是他身上藏乱了些,可是头发却是一丝不苟的。
感觉到了身后沈唯真的目光,那少年转过了头来,他看看沈唯真,冲她一笑,然后笔直地朝她走了过去。沈唯真也合上了帐本笑盈盈地一个合格的老板看向了那少年。
“你是这里的掌柜?”少年问。
沈唯真眉尖一挑道:“我不是掌柜,不过大部分事情我能做主,公子是要买衣服还是要订做衣服?”
那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道:“你看我这幅样子像是有钱买衣服的么?所以,我不买衣服,也不做衣服,我想在掌柜这里取一件衣服,至于银子么,掌柜的,你看看我给你干活行么?”
沈唯真便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我说这位公子,其实呢我也是来这里投奔人的,所以眼下我正做着这样的工作,这个我是真做不了主,不过公子,你会些什么?”
那少年公子认认真真地想了想道:“我……会变身算不算?”
沈唯真看少年的眼神儿就有些不同了,她眯了眼睛问:“你会……变身?变身是什么意思?”
少年往沈唯真的柜台一趴,他颇为认真地冲沈唯真道:“这位姑娘,说实话,我是从东海来的!本来呢,刚上路我还是有一点儿名门子弟的矜持的,可是这一路走来我发现这个没用,我没饭吃,后来银子也花光了,我也就放开了,要说我的本事大的很呢!我现在站在姑娘这里是一个人,我还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姑娘可不要小瞧了我这个本事,姑娘想做什么,坑蒙拐骗,吃喝嫖赌,我都能帮姑娘的!只求姑娘给我一口饭吃,再给身衣裳穿!”
沈唯真额角的青筋便在突突地跳了,她看起来像是喜欢去做坑蒙拐骗吃虽嫖赌的人么……不过她对这位公子所说的“变身”兴趣还是极大的,于是她叫了一个小子看着店面,然后招呼那位公子道:“公子,楼上请。”
那少年也不拘谨,立刻跟着沈唯真往楼上去了。
沈唯真心情颇好地给那位公子倒了茶水,她问:“敢问公子贵姓?”
那公子便道:“我贵姓颜。”
沈唯真眉尖一挑,那公子倒是不客气。
这个“贵姓”其实是有说法的,一般人家若是问“您贵姓”,客人会笑盈盈地来一句“免贵姓某”,不过有几个姓氏却是不能“免贵”的,比方与皇帝同姓的,同圣人同姓的,这位公子说自己姓颜,又是从东海那边过来的……难道他是……
沈唯真心下有了计较,她试探着问那公子:“公子祖上可是做海上生意的?”
“是啊,我就是从东海来的么。”颜公子道。
“那公子祖上可是在平户影响极大的商家?”沈唯真又问。
“我祖上不是商家……啊,好像是……”颜公子便笑了。
沈唯真这下心里明白了,姓颜,又是从东海来的,祖上是做海上生意的,这三个线索加起来,她便大概知道这位公子的来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