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登记官眨巴着眼睛,一脸的茫然。他是真没听懂这老头在装什么。在他朴素的价值观里,规矩就是规矩。而且这是北邙定下的铁律。别说是中唐州来的公子,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没凭证也不能进啊。这话一出。整个城门口,瞬间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啸的风雪声似乎都停滞了一瞬。那阴鸷老者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你……”“放肆!简直是放肆!”“大胆刁民!竟敢戏弄老夫?!”他堂堂金丹修士,走到哪儿不是被人供着?今天竟然被一个看大门的凡人给噎得说不出话来?“这北邙的官儿,有点意思。”旁边的李凡轻笑一声。老登记官被那老头一吼,吓得一哆嗦,差点没坐地上。但他还是梗着脖子。“这位仙师,您吼我也没用啊。”“我就是个屁大点的登记官,您是有本事的仙师,您直接飞进去也行,反正我也拦不住,这就是我能力有限,无力阻拦。”“但您非要走这门,那就得按规矩来,我要是不拦住你,那就是我办事不利了!”“要么出示通关文牒,要么去那边排队登记,交纳入城费。”“您这么大阵仗,为难我一个凡人老头子,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这老头,看着怂,嘴是真的碎。“你要是气急败坏把我杀了,更是给中唐州丢人了,而且我们北邙仙司也会为我讨一个公道。”“好好好!”老者怒极反笑,眼中杀机毕露。“既然你这狗才不识抬举,那老夫今天就替你们州督,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尊卑!”话音未落。老者猛地抬起手。一股海蓝色的灵力在他掌心汇聚,化作一只磨盘大小的掌印,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那老登记官当头拍下!这要是拍实了。别说那老头,就是这半扇城门,都得给拍塌了!“完了。”江渔心里叹了口气。这老头虽然嘴欠了点,但罪不至死啊。而李凡手指微动,犹豫要不要暗中出手帮一把。就在这时。“嗡——”一声极其细微的剑鸣声,突然从城楼上方传来。紧接着。一道雪亮的剑光,如通从天而降的匹练,瞬间切开漫天的风雪。“噗嗤!”那只眼看着就要落下的青色掌印,就像是豆腐让的一样,被这道剑光直接从中间劈成了两半,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在空气中。老者脸色大变,猛地抬头看向城楼。只见那高耸的城墙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那是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少年,怀里抱着一把连鞘的长剑,嘴里叼着根枯草,正一脸慵懒地坐在城垛上,两条腿在半空中晃荡着。“喂,老东西。”少年吐掉嘴里的枯草,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阴鸷老者,语气里记是不耐烦。“那是我们北邙的官。”“哪怕只是一个登记官,但也轮不到你这种外来的野狗随便打杀吧?”“还有……”少年指了指城门口那块被雪盖住了一半的石碑。“你是瞎子吗?”“没看见上面写着‘禁止争斗’四个大字?”“到了北邙,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想撒野?”少年咧嘴一笑。“问过小爷手里的剑了吗?”李凡看着城楼上那个嚣张的少年,眼皮狠狠地跳了两下。这北邙……还真是藏龙卧虎啊。这少年的气息,虽然只是筑基巅峰,但这剑意……却锐利得吓人。就在这时。那一直紧闭的暖玉马车车帘,终于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缓缓掀开了一角。一个温润如玉,却透着股子高高在上意味的声音,从车厢里传了出来。“福伯,退下吧。”“既然到了人家的地盘,就得守人家的规矩。”“别让人看了笑话。”那阴鸷老者闻言,立刻收敛全身的杀气,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弯下了腰。“是,公子。”李凡叹了口气。这北邙的水,是越来越浑了。如此一番闹下去……这城门,怕是一时半会儿进不去了。该死啊……关键时侯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意外……他真想一巴掌把那位非要搞排场的公子一巴掌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