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言就受不了她这小眉小眼小女人的样子,要多柔软,有多柔软,要多惹人心疼,就有多惹人心疼。
他摇摇头,拆了脚上的红绳子,叠起来,放进随身的香袋中。
都说上天公平,一物降一物,苏语这条鱼,简直生来就是来骑他这条龙脖子上的,不仅敢扯他的龙须,还敢抓他的龙脸。
马车刚停下来,苏语立刻把脑壳探出去,假装四处看看,又瞄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囚车,他淋了一路的雨,不知撑不撑得下去?
大雨依然下得激烈,囚笼上不知何时已经遮上了好几件蓑衣,挡去了大部分雨水,而云秦只盘腿坐着,脑袋深垂,头发湿而凌乱地遮着脸,看不到他的表情。
“死不了。”君墨言不用看她,也知道她在看什么,于是淡淡地说了句。
他一路上想了许久,云秦也是人才,说到底,婧歌是他亲妹子,若真能把这驸马收为已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在苏语熟睡的时候,他让人给云秦送了饭菜,把囚笼遮了起来。
云秦最不甘心的,是怕苏语过不好,那他就让云秦看看,苏语是如何在他身边过得如鱼得水的,看他还有什么理由和自己作对?忠于朝廷吗?未来的朝廷到底是君澜之还是君墨言,半年之内自出分晓。
苏语没和他回嘴,能给云秦的囚笼上盖几件蓑衣,起码证明君墨言不会让云秦死。
就要和云秦相忘江湖了,以后也不知还能不能见……
这小镇上,估计也就两三家客栈,大部分的铺子都关了门,往前看,只有一个小客栈前还悬着灯笼,灯笼上有个“安”字。
进了客栈,小二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侍卫用力拍了拍门,他才从迷糊的梦里惊醒过来,赶紧上前,迎进众人。
“几位客倌,住店,还是吃饭?”小二擦着桌子,打着哈欠问几人。
“吃饭。”君墨言沉声说着,迈进门内。
锐利的视线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环境实在简陋,四周都透着一股木头被雨水泡湿的霉腐味道。桌椅板凳都泛着油光,还有两个桌子没收拾完,残羹剩菜摆在上面,粗陋烈酒气味扑鼻。
“主子坐这里。”
侍卫挡开小二,掏出帕子,仔细擦过了两条长凳,请君墨言和苏语坐下。
“各位客倌,因为这几日下雨,有些菜都霉烂了,乡里送菜的人也少,所以只有豆腐,白菜和鸡几样。”小二挠挠头发,有气无力地说。
“去准备吧,多杀几只鸡,煮点鸡汤。”侍卫交待几句,各自分散坐下。
“客倌别急,煮鸡汤可要费些时。”小二懒洋洋地说着,把帕子往肩上一搭,往后面慢吞吞地走,“白菜豆腐,鸡三只。”
苏语很想往外面偷瞄,可又怕他这小气包子生气,脖子僵了半晌,还是小声说:“不如……”
“他不在这里停,明早一定要赶到府衙。云家军在往池城的方向逼近,必须看到他才会退军。”君墨言手里握着粗瓷茶碗,淡淡地说了几句。不能让步的地方,他不会让步。
苏语怔了一下,也只能就此作罢了,他也算是仁至义尽,她也算尽了全力。
“从此这后,他有婧歌担心他,你不要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