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汉子嘶哑的诉说仍在继续,每一个字都仿佛浸透了寒气。
上午的太阳明明悬在无云的青天上,白晃晃地照着众人,却透着一股子诡异的阴冷,晒在身上非但驱不走寒意,反叫人从骨头缝里渗出凉气来。
“那些……那些红的像血一样的线……”汉子声音发颤,眼神涣散,仿佛又回到了那噩梦般的场景,“就那么……就那么活生生地把他们的人皮……剥开了!像……像用针线缝衣裳一样,又把剥下来的人皮缝住,裹回原来的地方。”
他猛地打了个哆嗦,声音几乎噎在喉咙里:
“没了皮的六个肉身,就那么倒了下去瘫在地上,但是那六张刚被缝好的人皮,它们…它们齐刷刷地抬起了头!空荡荡的眼洞,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我当时怕得要死,魂儿都飞了!可身子像被钉在地上,动不了一根手指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做完那些说不出的怪动作。”
汉子急促地喘息着,额头冷汗涔涔。
“等它们动作停了之后,那盏油灯,‘噗’一下,自己就灭了!”
黑暗中那极致的恐惧似乎再次攫住了他。
“墓里边一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随后我能动了!我想跑,可那墓道,像个吃人的窟窿,我……我找不到路啊!”
汉子说到这里恐惧地都快哭了出来。
“最后…最后我是听到他们说话,”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是那几个人皮鬼在喊我,让我离开,我才…才连滚带爬地摸索着逃出了那个鬼地方。”
“逃出来之后,我摸黑点了火把,这才看真切。”
他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与无法理解的困惑。
“他们…它们…好像真没打算害我,就就那么顶着人皮,装成人。我当时吓得魂不附体,腿肚子打颤,但还是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们一起回了城里。”
“后来,他们各自散了,我没处可去,又鬼使神差地跟到了赵季家里。”
提到这个名字,汉子脸上交织着恐惧和一丝扭曲的依赖。
“赵季,他好像也没显出要害我的意思。可我心里门儿清,他们是鬼啊!我亲眼看着他喊了人来家里做客。然后……然后……”
他的声音再次颤抖起来,带着颤抖:“然后他就那么活生生剥开了那些人的脸皮!滴上他自己的血……抹上去……再把脸皮……盖……盖回去!那些人,三天后身上就开始发痒,七天后的夜里就会蜕皮!把没皮的肉尸,就那么蜕下来……”
“我当时怕得不行,我去县衙报了案!可那些官老爷根本不信!说我是疯子!连理都不理我!”
汉子脸上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后来,我就在坊间、在那些茶馆酒肆里偷偷地传,说这无皮尸案是人皮鬼在杀人。”
他垂下头,声音低了下去。
贾义目光如电,紧盯着眼前瑟瑟发抖的汉子,沉声道:
“原来坊间沸沸扬扬的人皮鬼传言,源头在你这里。”
罗山听完这匪夷所思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叙述,脸色异常复杂,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寒意,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