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心照顾着老妇人喝了水,又转到外间,厨房里也是乱糟糟的,米缸面缸都已经见了底。
顾夜心复又出门,去街上买了菜肉,回来给老妇人做了一顿可口的饭菜。
老妇人吃罢了饭,歇息了半晌,脸上颜色总算是好些了。
老妇人眼眸里有泪花儿,拉了顾夜心的手哽咽道,“姑娘,谢谢你了。”
顾夜心摇摇头,温和道,“我刚才给您诊了脉,您是伤心过度,好在没有别的大问题。大娘,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您节哀。”
说到连庆,老妇人忍不住呜呜哭起来,边哭边道,“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老头子早早就走了,我好容易把庆儿抚养成人,可没想到。。。。。”
老妇人哭着哭着便剧烈的咳嗽起来,顾夜心赶忙喂她喝了水,抚了抚胸口,老妇人这才又渐渐安静下来。
顾夜心看一眼老妇人,道,“大娘,实不相瞒,我是李家娘子林氏找来,替连庆查找死因的。”
老妇人一听李大成的名号,眼神就变了,顾夜心抢在她发作前,道,“我细细看了连庆的尸体,连庆,不是死于李大成那一拳,而是死于气绝身亡。”
老妇人瞳孔一缩,呜咽一声,便有大颗大颗的眼泪下来。
顾夜心替她擦了擦眼泪,道,“大娘,人死不能复生,如今既然已成定局,我就是想来问问,连庆和李大成之间,是不是有恩怨?为何那一日,连庆敢于主动挑衅李大成?而李大成打了他之后,连庆缘何生了这样大的气,将自己气死了?连庆的身体,在死之前,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老妇人半闭了眼眸,默默流泪,状似不打算回答顾夜心的话。
可是许久之后,老妇人忽的睁开了眼睛,眼眸一弯,便哭出声。
“是,是我害了庆儿啊。”
这之后,老妇人半是回忆半是忏悔,断断续续的说了连庆的事情。
“我和我家老头子,是逃难路上认识的。我们的家乡遭了灾,早就回不去了,所以我们便就地成婚,在这里安定下来。”
“本来,我们这外乡人要想在这里扎根就不容易,我和老头子拼死拼活的给人做工,再加上庆儿出世,这家里的日子,才算好起来。”
“可好日子没过多久,庆儿五岁那年,我那老头子出了意外死了。可怜我一个柔弱妇人,又要养家又要养孩子,便有些忽略庆儿。再加上老头子死后,庆儿总是被人欺负,我又顾不过来不能护他周全,庆儿这性格,慢慢就变了。”
“他变得胆小害怕,不爱出门,不爱说话,有时好几天都不会跟我说上一句话。”
“可越是这样,到了外头就越受人欺负,如此恶性循环,庆儿,庆儿便得了心悸的毛病!”
老妇人实在说不下去,嚎啕大哭起来。
“这李大成和庆儿之间,怕是李大成自己都记不得了。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三年前,庆儿给人做学徒,在县上药铺里当伙计。”
“那一日,本不应该庆儿回家。可是当晚快要宵禁的时候,庆儿忽的就回来了。”
老妇人想起旧事,视线全被泪水模糊。
“那晚下了好大的雨,庆儿一回来,脸色就不对,可是他却不理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凭我在外头如何叫,庆儿都不回应。”
“天亮之后,我去了一趟药铺,这才知道头一天,这李大成喝多了酒在药铺抓药,嫌庆儿抓药的速度慢,辱骂了他。据掌柜的说,李大成骂完就走了,庆儿一个字都没回嘴,可是脸色却越来越差。后来到了晚上,掌柜的担心庆儿想不开,因此叫他回家来睡一晚。”
老妇人哭的肝肠寸断,道,“打那之后,庆儿就有了这心悸的毛病。被那李大成骂过之后,庆儿越发的不肯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