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满街风言风语,茶寮谈资总有几句落入秦深的耳中。
大抵是顺天府尹郑雍,得了线报后,为救城中失踪女子,带兵剿灭地下城的贼人们。女子倒是找回来了,可郑大人却因公殉职,带去的府兵也死了个七七八八,回来的几个莫不是疯不能言了,就是成了活死人,只鼻息尚在罢了。
而且最可怖的是那小郑大人死无全尸!
是一块块血肉捡回来的,被人送到首辅大人府上,险些没把他老子郑清流气得魂飞魄散,跟着一并踹腿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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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城至东城,过了好几条街巷,总算到了荆家的三合院。
荆小妹已叫官府的人送回来了,一并回来的还有廖梳杏,她们见秦深也平安归来,皆是惊喜万分。
荆小妹当即淌下眼泪来,双手合十,直念佛偈,只道秦深若因她有了好歹,她万死难以赎罪的。
倒是廖梳杏,一面说着自己担心的话,一面把眼神往文琅身上瞥去,时不时透出几分疑惑之意来。
毛氏和殷忠今儿没开铺,一直接守在荆家等消息,见大家都平安回来了,万分感念上苍。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了,改日都跟我去寺庙添些香火,这次啊,全靠老天保佑呢,我去杀只鸡,叫忠哥再割扇肉回来,晌午咱们吃顿好饭,也算庆贺平安团圆。”
毛氏是头一会儿见文琅,目光落之,见其芝兰玉树,清俊风华,难免愣了一下,转言感叹道:
“这是文爷吧?你们倒先碰上了,怪道是夫妻呢。”
文琅礼貌性的颔首,温笑了笑,示意见过了。
秦深不叫毛氏先走,只近了一步,向文琅那边儿努了努嘴,与毛氏轻声道:
“昨夜淋了雨,烧了半宿,早晨捂了身汗方好些,我挂念不下,还是当吃副药压一压,不叫热度返上来才好。”
毛氏了然,自答道:
“有什么要紧的,家里是药铺,你又懂药理,径自去抓了煎煮就是了……你既说了,不若大家都吃碗姜茶吧?昨天奔忙了一日,说不准内体存着寒气呢!”
秦深点了点头,正准备去隔壁抓药煎给文琅,忽闻有人敲响了院门。
敲门声迟疑轻缓,不像是熟人上门。
殷忠先去开了门,见外头是个挺着肚子的妇人,边上还跟了个清俊的小少年。
“您——找谁?”
“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