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阉娃娃下身畏冷,所以庚子现在还穿着厚棉裤,因为尿档,需要随身裹着一块汗巾。
但秦深不知道,为什么庚子既下了刀子,却不去宫里头当太监?他的亲爹妈为何又丢弃了他,直到他被文琅捡回家。
秦深立在竹林里,听着风过萧飒声,良久后,庚子才沉着一张脸走出来。
他没有理睬秦深,径自往竹林深处快步走去。
秦深跟在后头,左绕右绕,却越走越偏。
“不是去山边的菜地么?是不是走错道儿了?”
她左右环顾着,日头的光已经被细密的竹林遮盖住,偶尔透下一缕斑驳,周遭越发湿冷,有股阴森的寒气,萦绕在周身。
终于,庚子停下了脚步,站在几座坟头边,纹丝不动。
“庚哥儿……?”
庚子没有应话儿,还是木愣愣的站着不同,像是中了邪一般。
秦深数了数地上的坟头,从旧到新,恰好六个坟茔包儿,最新的那个,黄土还泛着湿气,边上一点杂草也无,想来是一座新坟,死了还不到半年光景。
这新坟边上另挖了一个新坑,看样子,是为她留着的……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紧,背脊攀上细密的鸡皮疙瘩,生生打了个冷战。
就在秦深发愣的当下,庚子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颤抖着身子,绕到了她的身后,高高举起,想对着她的后脑勺狠狠敲下去!
可最后关头,想起那碗蛋羹,他还是犹豫了片刻。
便是这须臾叫秦深回过了神,她匆忙弯腰避开,惊讶的看向他,不解道:
“你!——你引我来这里,为得就是杀了我,难道、难道她们都是你……不可能!你才多大?!”
庚子抖若筛糠,小脸惨白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吼道:
“不是我,但她们谁也活过半年,你也一样!你总归要死的,早死晚死——可你,可你知道了……不成!不成!”
他犟着脸儿,豆大的眼泪顺着脸庞落下,狰狞的皮相下,是扭曲的自尊。
秦深看着他的小脸,心里一阵阵的痛。
他才多大,身上受了这么一刀,痛过也就痛过了,可跟在他身上一辈子抹不掉的自卑和厌弃,才是一把日夜碾磨的钝刀,要不把他逼疯成了魔头,要不逼死成了野鬼。
她想,太监大多急功近利,贪财寡恩,怕不是天性如此,实在是心里这关迈不过去,生生逼着自己坠了小人魔道。
喉头哽咽着,秦深刚想开口说话,却听见竹子上头,传来一阵嘶嘶的声音。
抬头看去,见一条碧绿的青蛇,盘踞在庚子的头上,正向他吐着蛇信——
“庚哥儿,当心!”看书阁『m。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