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丰的伙计忙得昏天暗地,一面给普通百姓兑散粮,一面上漕船搬米袋下来,去填内务府要的三千石粮食。
“粮价跌了!粮价只要二两八啦!”
漕帮的粮船一进码头,市价就从三两跌到了二两八。
阿碧要的这三千石粮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净亏六百两银子!
看着从粮船上源源不断搬下的米包,大伙的信心都回来了!
兑粮的人不挤也不急,开始闲话家常,唠嗑说笑,心里都高兴极了,总归能吃得上饭,不会叫家里的婆娘和娃娃再饿着肚皮,没米下锅。
“又跌了,二两七了!”
“二两六,只要二两六了!”
阿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等她派人回宫请示廖梳杏,那始作俑者已经按耐不住,不请自来了!
一顶四人小轿悄无声息地抬到了码头,廖梳杏由暮雨搀扶着,压轿步出。
鸾凤凌云髻上一支凤尾的掐丝金簪,廖梳杏芙蓉面儿上表情淡漠,一身藕色锦衣,持得是贵气威仪的端庄姿态。
她诞下龙子后,这还是秦深头回儿见她。
在她的身上,再也没有从前乡下丫头的模样,粉黛浓重,难掩她眉宇间戾气算计。
没有太后卤簿仪驾开道,此番,她算是微服出巡的。
阿碧刚要跪下磕头,就被边上的暮雨呵斥住了,她一个眼神抛去,阿碧自然明白了过来。
廖梳杏扫了一眼卫槐君,抿着淡薄的笑,将目光落在了秦深的身上。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秦深可以确认,站在自己跟前的人是廖梳杏而不是霭凌风。
虽成了汉室最尊贵的女人,可廖梳杏眼中的怨毒不甘,半点也不曾变过——到底是妇人心思,若换了灵魂是霭凌风,他根本不屑看她一眼。
廖梳杏莲步轻移,走到了秦深跟前,笑意浅淡,声儿依旧似春风拂面般,柔声细语:
“好久不见,也不曾来宫中坐坐,闲话家常?”
“你忙着下网,我忙着捞鱼,彼此不得闲,哪有这个闲心?不过总归是你开始慌了,生怕攒下的那些梯己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了?”
粮价开始跌,才过去这么点时间,廖梳杏已损失了很多银子。
秦深厚着脸皮,廖梳杏愈是亲热谦和,她便更加剌戾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