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兑给她!”
伙计愣怔眼,晓得这位夫人现在与东家是一条船上的,她的意思也就是莫三的意思,可、可仓库里现下哪有足五千石卖?
“夫人,你还不知道么,咱们仓库里——”
秦深见他要自个儿拆台,忙斥住了他,笑道:
“不就是陈粮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也许宫里的主子就爱吃陈米呢?你按照三两市价儿收钱,快些放粮!真是没眼力介儿的,还是粮行的掌柜,区区五千石的手笔就把你吓懵了?回头湖广的粮食到了,这粮价还得掉哩,不趁着现在三两,狠狠赚上一笔?”
秦深斜睨了他一眼,面上端得一副戏虐打趣的样儿,显得十分轻松。
“都说无商不奸,瑞丰做生意,可真实诚呢!”
“哈哈哈哈。”
围观的乡民百姓爆出一阵哄笑,他们本还心下存疑,但见瑞丰如此痛快答应卖粮,五千石都轻松得很,想来漕粮被劫果真是谣传了!
阿碧见秦深在码头,便知太后为何差遣她随内务府同来了。
她也不心急,大大方方的付清了银票,等着开仓搬粮。
出宫的时候她记得太后交代过,凭码头的温琅琅说出朵花来,那仓库也是万没有五千石的粮食的。
所以,只管付钱搬粮,等瑞丰的台面倒了,打得是他们的脸!
栅门大开,秦深特意选了几个瘦棱棱的力巴去扛米包,尽可能拖延时间。
阿碧也不催促,她眸中含了讥讽之意,等着看丞相夫人要怎么把大戏唱下去。
“二千五百石出仓!”
瑞丰伙计拔声喊着,在账目上用笔勾画着。
他脸上一副急得要哭的表情,踱步到秦深身边,小声问:
“粮仓空了!咋办呐,这是要出大事啦!”
秦深闻言拧了眉,看着阿碧一副得意洋洋,志在必得的表情,心里开始泛起一丝慌乱:
“再等等,再等等……”
可究竟等到什么时候去,她自己心中也没底。
河道上的雾被黄昏的薄霭代替,一抹夕阳挂在天边,河边上空荡荡的,连一艘小轲都没有。
一群群暮鸦驮着日色飞回,明亮的澄空与薄冥夜色在水天交界处过渡着,暗示着寂寞的长夜便要来了。
秦深站在埠头处远望,河风大起,吹得她衣袂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