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骨卓然,清俊无双。
他从城楼上坠下,落进了那无尽的地渊之中。
乌云后的第一缕阳光他感受到了。
他甚至听到千军万马中,秦深的痛呼之声。
她在唤他的名字么?
卫、槐、君三个字,是他珍惜却又想丢弃的。
妖冶凉薄的东厂督公是他,清俊温柔的西林文琅是他,纵马杀狼的榆关小子也是他——
卫槐君虽死了,爱她的他却不会离开。
所以,别担心。
秦深见那抹殷红落下,坠入地渊,心中痛不能抑,要向他狂奔而去。
只是还未穿过千军万马,已被地震中横生破土的树根绊倒,一头磕在了地上,昏厥了过去。
*
卫槐君已死,死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义军士兵们在仓惶中回过了神,他们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声。
正当所有人要拿囚车中的卫厉祭旗时,城门下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他形容苍老,佝偻着背,眸中却是最峥嵘的刚毅。
殷诚高举手中的烟杆,用自己全身的力气高喊道:
“真正的卫戚将军,在十五年前就以身殉国了,囚车中的人是卫厉,而不是大将军卫戚,他串通奸宦李丞,投靠敌军——当年大开榆关城门,放建州铁骑践踏我大汉河山的,是卫厉;坑杀手足同袍二十万的,也是卫厉;为非作歹,奴役陇西百姓的,更是这个卫厉!”
他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殷诚从烟杆中,抽出了卫戚当年的遗书,一字一句的读了出来。
他用自己的死麻痹霭凌风,意图与他同归于尽,换边境百姓十年太平。
这字字泣血的遗书念下来,几万人鸦雀无声。
喉咙哽咽着的自愧、后悔转成了怒火,矛头直指向牢笼中的卫厉。
他们比原先更加觉得他该死,该立刻去死!
卫厉被人拖了出来,他还来不及讨饶,已经被一刀剁去了头颅!
浑身上下的皮肉、五脏六腑,被士卒们你割一刀,我切一块的分食掉了——大家皆以吃到他肉为荣、为幸,对他的恨意,已全然到到了极点。
对建州朝廷的恨意,将军队的士气推向了最高潮。
殷诚看情势觉得差不多了,又拿出了另外一样东西。
一条明黄色的汗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