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捂着信在怀中,嚎啕大哭,要将自己的委屈和冤屈一并敞快的哭出来。
太监微贱如蝼蚁,在争权夺位的横流中,如何保全自己?
命该如此,怪不得任何人。
他心死如灰,端起毒酒杯一饮而尽!
咣当,丢了杯子,他很快四肢抽搐,口中不断吐出白沫子,两眼一翻,便昏死了过去。
良久后,侍卫看他已然“死了”,便将尸首用稻草裹了起来,拿个小板车运送了出去。
……
秦深一直立在牢房外没有离开。
直到看见北行被运了出来,稻草掩住了他的尸身,却没有掩住他赤裸的脚背。
她久悬的眼泪才终于落了下来。
身形踉跄不稳,倚着身后的青砖墙,她缓缓滑坐在了地上。
……
不远处的宫巷角落,卫槐君长身玉立,负手隐在了阴蔽之中。
太簇站在他的身后,躬身抱拳道:
“督主,已安排人将北行转入地下城!”
北行未死,他虽饮下了毒酒,但他早已经吃过了解药。
那碗蜜汁南瓜泥,从出膳房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人下了解药。
北行亲自试毒时,也将部分解药留在了体内,而这杯毒酒,正是谋害虎子的毒药,此刻解毒相抵,他虽有中毒的迹象,可与性命无忧。
包括虎子在内,即便看上去凶险,实则是没有生死之忧的。
太簇顺着卫槐君的目光看去,见秦深颓然又痛苦,心中亦也有些不忍。
犹豫了一番后,缓缓开口:
“属下妄言,为何……为何不将真相告诉秦姑娘知晓?”
卫槐君沉默了良久,末了才凉薄开口:
“她该早些习惯的,我的时间不多了。”
太簇明白卫槐君所指,心中自也是沉沉一叹,抱拳道:
“是,属下明白了。”
*
秦深呆坐了一会儿,夜色浓重,月影清辉,透着苍凉的寒意。
她扶着墙根站了起来,缓步往自己的矮房走去。
路过御花园的一片荷塘,莲叶蓬蓬,弥漫了整个水面,似乎只等六月菡萏盛开的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