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扶着蒲笼车壁,在众人嫉羡的目光中,轻盈的跳下了车,然后快步往大鞍车走去。
踩着马凳上了车板儿,挑开轻纱帘子,一猫身钻了进去。
车里头绣蟒锦堆,帐幔轻摆,一只博山炉袅袅腾着沉水香。
卫槐君懒懒靠在软垫上,他支颐侧躺,正阖目养着神儿。
听见秦深来了,笑意寡淡,淡淡开口:
“收起你那七八个屁,若敢在本督的车舆里放上一个,你知道后果。”
秦深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她知道冻疮一事,只是个找她来的由头——卫槐君是何人,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更不需要干活,他哪来的冻疮?
再说了,他杀人不用剑,只用手指扎破人脖颈的血管,用滚烫的鲜血滋养着。
他那一双手,怕是比女子还要白皙柔嫩了。
不过……为何卫槐君不用刀刃?
秦深似乎只在腊八那日,见过他使了一柄软剑。
那也是到了生死攸关之时,他才肯拿出来的,现在想想,倒也是一桩怪事。
管它呢,至少她现在盘腿靠坐在大鞍车里,比挤在蒲笼车里舒服百倍。
她闻着沁脾的香,吹着闲适的暖风,车马稳当,并不折磨晃悠,只稍稍的左右摆动,倒像摇篮一般,晃着她开始渐渐有了困意。
……
咯噔。
大鞍车的车轮子膈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
车子摇晃了下,把睡梦中的秦深给惊醒了。
她下意识心中一跳,立刻睁开了眼皮,最初的迷惘过去之后,发现自己竟躺在了卫槐君的怀中!
下颚弧线流畅,衣襟中的锁骨隐约可见,他已伸手捞出了她藏在里衣中的玉坠子,正摩挲把玩在手指之间。
她心下一惊,整个人要扎身起来——
却不料反应太猛,撞到了卫槐君的额头上。
“唔……”
吃痛捂起了头,她杏眸圆睁,死死盯住了眼前之人。
“你这般睡去,磕头碰脸的也不知疼,本督好心疼给你一处舒适的位置睡——罢了,不过也是多此一举,该碰的地方,总归少不得那一下。”
他盯着秦深红肿起来的额头,伸手,将微凉的掌心覆了上去,轻揉了两下。
看着他悉心关照,秦深心里滋味百般。
虽顶着卫槐君浓妆妖冶的皮相,可表露出来的温柔宠溺,皆是文琅的细腻心思。
自打梦中见过文琅后,有件事儿一直梗在心里。今日见到了卫槐君,她忍不住开口道:
“我能问你一件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