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毛豆似乎想起了什么,讪笑低声道:
“不过,我说的都是小太监们,那些总管掌事,趾高气扬的,根本不带给当众脱裤子的,最多隔着裤子,叫你象征性的摸上一把,便要签字勾名了。”
“噗——”
秦深险些笑出了声,凑近了些,小声问道:
“那卫槐君可来过,你们也摸他了?”
毛豆唬了一跳,用一种‘你当我傻’的眼神看了过去,呵呵笑道:
“瞧见这圈椅了不?厂公若来了,咱们磕头碰脸,等着他老人家喝完一盅茶,规规矩矩送走就是了,还摸呢,我连衣角都不敢碰!”
秦深点了点头,无奈一笑,便将这玩笑话收住了。
后心里想想:若说卫槐君老拿捏着她的软肋,她手中亦有他的小辫子啊?
只是从前自己太蠢笨了,都没有好好的利用起来。
现在她在验身处当值,又快到阳春查验的月份——
这次卫槐据怕是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
……
小太监一个个来查验,秦深发现,他们大多身上有疾。
龙骨不正,漏尿,佝偻这些都算是常见的了,还有一些干粗活、洒扫的太监,他们脚上手上长满了冻疮。
开春天热了,又肿又痒,更有甚者流脓败烂,看上去可怜极了。
秦深让他们稍等等,立刻撵着毛豆上膳房去问问,看有没有去岁腊月留下的鸭头。
若有,即刻把鸭脑挖出来捣烂了,然后混上灵泉水,给这些小太监涂上。
一上至疮口,小太监觉得凉凉的,很是舒服,马上就不痒了。
秦深把药膏用麻纸包了起来,一人又塞了一帖,道:
“连着涂个三日,大约都好了,只是拔不了根,天冷的时候还要自己多注意。”
小太监们接过熬膏,自是千恩万谢后才离开。
这事儿落在了副总管冯荣的眼中,他不由轻点了点头。
这时候,一个躬背低头的太监走了进来,看年岁大约四十多岁,却还穿了粗使太监的衣服,忙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出头。
秦深上前招呼道:
“上我这,我替你看看——”
她说这话时,恰好对上了他的空洞死寂的目光,也看到了他被大火烧毁的脸庞。
低呼一声,她确实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