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说了,若姑姑不肯应,就让着好好想想,那三月初一是什么日子,若想见什么人,请别错过了才好。”
秦深银牙一咬,想骂人又咽了回去。
他很清楚她的软肋在哪里,便像提木偶一样摆弄着她,她虽不愿,却又无可奈何。
愠色满眸,她一声不吭,扭头就要掩上房门。
小太监伸手挡了半扇,焦急道:
“姑姑怎得不应话,去不去,我也好去回给厂公知晓哇。”
秦深嗤得一笑,淡淡道:
“不必了,他算准了我一定会去,不需要你再回去复命了。”
言罢,她没有再解释更多,只是掰开了小太监的手,将房门掩了起来。
上了门栓,吹灭了梅花高几上的灯,她只护着一盏鹤嘴油灯,悠悠点在了窗台边。
屋中暖光一点,冷清又寂静。
她掀开了被褥,躺了上去,辗转之下渐渐沉入了梦境。
梦境中,她难得见到了文琅。
他长身玉立,一件竹青色的长衫,立在清风飒飒的竹林间,俊逸无双。
秦深向他奔了过去,投进了他的怀中,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
本该质问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末了只有一句:
‘文琅,我好想你。’
他抬起手,一遍遍拂过她的后背,笑意清浅:
‘秦深,再来见我一面吧,我等你。’
他说着情话,却像是在诀别。
秦深慌张的抬起了头,发现拥着自己的人,已经消散不见了。
她唤着他的名字,在竹林间奔找着,却再也找不到他的半分影踪。
“文琅!”
秦深一头扎了起来,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隔着模糊泪光,像窗牖处望去,见外头天已蒙蒙发亮,晨曦透着窗缝,照亮了屋中灰黑的炕柜摆设。
她抬手,拭去了腮边的泪水。
若只是生离,毕竟心存后会有期的念想,凭着这心思,尚能维持她独自生活的勇气。
可梦中的文琅,他决然如死别,这份遽然好似断裂的山崖,让她无处回身。
她止不住想要奔向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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