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弩匣拆了开,取出里头的一支弩箭,然后寻了一只盛了清水的瓷碗,将弩箭浸泡了下去。
她心知这弩箭上麻药的威力,不需麻痹昏厥,只要止疼即可,故而将这一小碗水不断稀释开来。
稀释后的麻水她先尝了一口,片刻后,她发现自己手脚发麻,但神志还算清楚,皮肤上的挤压触碰也感知渐弱,便知可以一试。
冲着沈柔点了点头,俩人扶着小槐君坐了起来。
秦深将麻水一点点给他灌了进去,没一会儿,他便舒展了眉头,不断沁出的冷汗也消匿了。
不再疼痛难捱,小槐君沉沉睡去了。
直到后半夜,秦深再去试探他的体温,发现人已退烧了,伤口也不再流血。
重新替他换了一次药,帮着穿掩上了衣服后,她心中的巨石落下,周身的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
没力气走回自己的卧帐,就那么坐靠在卫槐君的床边上,她伏在床沿儿,很快便鼻息悠长,沉入梦境之中。
*
咚得一声,秦深歪七扭八的从床沿边滚了下来。
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她仓惶的爬了起来,片刻的迷惘过去以后,她只觉自己的脖子要断了。
扭动都困难,只好单手托着脖子,去看床上小槐君的情状。
本以为他还要睡个半日,却不料他已经醒来了,正好整以暇的趴在床上,托着下颚一瞬不动的看着她。
“温琅琅,你睡相太差了。”
秦深不想,睁眼第一句话,他居然对她说这个??
小槐君表示自己并没有冤枉她,拍了拍自己的床沿的被褥——上面湿漉漉的浸了一块不知名的东西。
眉头一蹙,秦深的第一个反应,莫不是昨夜自己有打翻过麻水么?
小槐君笑了笑,点了点自己的嘴巴,给她一拨善意的提醒。
秦深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边,发现有半条哈喇子还挂在上头,她登时就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胡乱擦了个干净,她只好搬出了长辈的架子,拔高声量,板起了脸:
“你还有闲心管别人?自己的伤呢,还疼不疼了?伤时一条虫,伤好一条龙,这次够你消停半个月的了!”
小槐君一撇嘴角,勉力撑起身体,嘴硬道:
“这点小伤儿,一点都不疼,再让我趴个一天半日,我就能下地了。对了,等我伤好了,我教你骑马吧?”
秦深略有些头痛。
腹黑卫槐君多了一层幼稚孩子王的加持,简直比大一号的更加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