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郑清流也实属无奈,不知孟冬的所藏之地,只能埋伏在进京的各条道路上。
可东厂是何存在,如何能轻易的混进去杀人?
死士倒是养了一批,可人数足足不够应付这场刺杀,若拿了巡防营的兵来用,他又实在后怕,万一被捉了活口,有人受不住东厂的酷刑,将他内阁首辅供了出来,那皇帝岂不是立刻要斩了他的人头了?
“你回去告诉贵妃娘娘,她的焦急我知道,只是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不可莽撞哇。”
郑清流捻了捻自己的山羊胡子,实在下不了赶尽杀绝的决心。
“首辅大人,您这不行啊,小的我怎么回去复命哇,娘娘还不要了小的狗命?最近万岁爷可是去了中宫好几次了,都不常来咱们翊坤宫,娘娘心里的苦,你得帮着尽心呀——仕途重要,可该狠心的时候,千万不能犹豫!”
齐公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肯听了这么句敷衍,就回去复命。
顿了顿,他掐着公鸭嗓子,似笑非笑的道了一句:
“您想哇,您是前朝旧臣,听说又和卫戚投敌案脱不了干系……咱们万岁爷从龙登基前,您可是拥护旧太子的呀,若非咱们娘娘替您斡旋,这内阁首辅的位置……呵,指不定谁来坐呢。”
郑清流像被踩了痛脚一般,脸色登时就拉下来了。
他正要不耐烦的送客,却听门房小厮叩响了门,怒气未发,他当即骂了过去:
“说过不许任何人打扰,你不把本老爷的话放在心里?!”
“不是,老爷,有密信到了。”
“……送进来给我!”
小厮应了声,推门将蜡封的密信送了进去。
郑清流长抒一口气,将密信从竹筒里抽了出来,一点点卷开来看,只匆匆扫了一眼,整个眉宇都舒展开了。
齐公公在一边看得真切,忙上前凑头来看,亦是十分惊讶:
“皇子在慈云庵,由卫槐君亲自护看,腊月初十才从山路进京?那东厂那边的线报,怎么说是初九从官道上走?噢哟……难不成——”
郑清流沉吟许久后,方道:
“东厂倾巢而出,大张旗鼓护送皇子进城,就是为了骗我们在官道动手,然后自己偷偷在第二天,从小路护送回京,果真是好计策!呵,东厂欲盖弥彰,慈云庵现在必定守卫空虚,咱们提前行动,初八就去端了慈云庵,一个都跑不了!”
齐公公正要开怀大笑,倏得想起不多,立即道:
“这不对啊,卫槐君这人向来诡计多端,怎么会有人洞悉他的计划,提前报给我们知道?莫不是他特意引我们上钩,这个报信的人可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