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晏子很是吃惊:
“你、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山上?”
轻叹一声,秦深笑意浅淡:
“你身上有一股檀香味儿,试问除了慈云庵,整个滩头村哪里还能沾染回来?”
晏子恍然,抬起袖子闻了闻,果不其然有一股极淡的元宝香儿,心里思忖:
日后下山采买生活用具,该更当小心才是,今日这才第一趟,就已叫人察觉了。
*
秦深随着晏子上山,盘过曲折的山路,大约走了一个半时辰,才到了慈云庵的门口。
这庵因太过偏僻幽静,故而香客极少,只有一位若水师太和两个小尼姑住着,若不是若水师太素有慈名,滩头村怕是没几个人知道这个地方。
碗口粗的竹林掩映着庵堂,小尼姑正在庭院洒扫,见晏子带了两个女子回来,莫名有些惊讶:
“女施主不是下山办置东西去了么?这两位是?”
“我家姑娘身子不舒服,便请人过来瞧瞧——”
晏子显然不愿意多费口舌,冲着小尼姑颔了颔首,便领着秦深往厢房里去。
小尼姑欲言又止,看了看竹林方向的阴蔽之处,眉心虽拧起一点愁绪,但很快便消散掉了。
推开了厢房的门,秦深让小妹在外面看着,自己随晏子进了门。
厢房中昏暗无光,窗户上挂着竹帘子,只烛台上幽幽点了一根蜡烛,照出床上侧卧的一个人影。
“孟冬……你还好么?”
晏子倒了一杯温水过去,挨着床沿边坐下,把睡得昏沉的孟冬扶了起来,在她后背加了一只引枕,喂她喝下了水。
“咳、咳咳。”
孟冬皱着一张清秀小脸,颦眉蹙成了一团,脸色惨白,看起来状态十分不好。
她悠悠睁开了眼睛,握住了晏子的手,哑声道:
“还在下血,我、我怕是保不住它了,为了它,是我连累了藏书阁的姐妹,早知日此,还不如喝了那碗落胎药,保大家一条性命啊——咳!”
晏子忍不住,只碍着秦深还在屋中,只得劝着孟冬:
“嘘!别再说傻话了,保得住一定保得住,我替你请来了一位能治女病的娘子,她昨个方才救治了自个儿的娘亲,那妇人老蚌生珠,被婆子哄着吃下生子偏方,也是下血不止,这样也把胎保住了的!”
孟冬这才意识到,厢房中除了晏子还有其他人。
她抬起眼,对上了秦深的目光,其眸中殷切的期盼,让秦深心中不免有些触动和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