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心中疑惑不断,不明白为什么卫槐君带她来这里,既不是女伴,没个座位,更不是丫鬟需要服侍在他左右。
她只是尴尬的立在边上,无人提及,也无人敢问。
卫槐君双手一拊掌,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奴仆们捧着一只只鹤腿水烟袋走了进来。
客人们皆有人服侍,敬烟的是丫鬟,她们单膝跪地,用火石跟火镰轻轻一划,点起纸眉子,再用手拢进烟锅子里——
捧着手,送到了每个人的嘴边。
众人迫不及待的张嘴就含,像吸食有瘾一般,醉仙醉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秦深心下大骇,犹记曾听人说过:
卫槐君现在圣宠优渥,权柄滔天,在皇帝还是潜邸晋王的时,他就入幕做了宾客,此外他还用了一种特制的水烟,叫皇帝上了瘾,从此再也离不开。
想来,就是这个东西吧?!
她放眼望去,这场中吸食之人,少说也有三十多号人,各个都是非富即贵的王孙贵胄,非文即武的朝中大臣,而且大多是都是建州人!
奇怪的是,大家吸食得如痴如醉,但卫槐君自己却不抽那水烟……
约莫过了半盏茶时间,众人才从云巅翩然下来,找回了自己的三魂七魄。
虽是寻回了些理智,但整个人还是轻飘飘的。他们心情好到不行,体内的暴戾恣睢在蠢蠢欲动,恨不得当即提刀杀人,磨牙吮血,迫不及待要尝尝那血腥气味!
那矮胖的将军又开口道:
“督公!今日又是射鹄子,什么彩头哇?论我说,老是杀那些死刑囚犯,老子都杀腻味啦,不若抓些汉人妇孺,叫咱们换换口味哇!”
秦深知道射鹄子一说,原是朝廷督教建州人,不忘马背上得天下,不懈怠弓马武事儿。
可富贵闲养了几年,他们全然忘了,射鹄子名义上是练武,实际则是聚众赌博。
有人做局头,请人来家玩乐,高悬栖皮,送以响箭,玩乐的花样数之不尽。
可到了卫槐君的这里,竟把移动的靶子,换成了活人!
射鹄子,俨然成了杀人取乐的游戏了?
秦深藏在袖子里的手,猛然攥紧,不自觉向边上之人望了过去——
卫槐君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坦然回视,勾起一抹无赖的笑意,凉薄轻蔑。
“好,应了将军所言,御史台那几个都叫我杀了,他们的一干妻女婢子,我都拿了来,今儿就充作那鹄子罢。”
“哈哈哈,好!多谢督公!”
矮胖将军哈哈大笑,搓了搓手,迫不及待的抄起悬在身边木架上的弓囊,然后大声喊道:
“放鹄子!”
得到了卫槐君点头示意,边上的奴役,小跑过去开了一道铁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