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诶了一声,帮着去把面条端了过来,花生米、坛子肉,溜炒大白菜也跟着摆上了桌。
秦深提筷子正要开动,却见事儿来的凑巧,那两个衙差押解着梁伯禽,也往这茶面摊子走来。
“哟,文爷!文娘子,你们倒赶在我们之前到啦?”
衙差三十里路走过来,虽有些风尘仆仆的,但到底精神不减,中气十足的。
较之他,梁伯禽就显得萎靡不振,一脸疲累菜色。
文琅捧手作揖,请伙计添个茶水:
“两位差爷的茶饭,也算在我这桌上——二位歇歇脚吧,劳烦走了一路。”
“不用不用!这茶饭钱,哪里还让文爷出的道理,自然有人出头款待,哈哈。”
他从怀摸出一个碎银锞子,随意丢在了桌上,眼神往后睇去。
秦深立刻看见,梁母一直尾随在后,只是不敢近身前来,看到自己她立刻恶狠狠的瞪来,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样。
秦深心里明白:定是梁母舍不得梁伯禽吃苦,所以拿了钱孝敬,给添一顿茶饭罢了。
衙差扭身,给梁伯禽除去了枷锁,然后按着他的肩膀坐下,替他要了碗面吃,不忘羞辱道:
“一路也摸清楚你的脾性了,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包软蛋,就算给你除了枷锁,你也翻不出什么浪来,老实吃完!吃完了跟我见大老爷去!”
梁伯禽一声不吭,眼底满是刻骨的怨恨。
他死死盯住秦深,将自己现在所受的羞辱待遇,统统归咎到了她的身上。
若非她不是好歹,自己哪里会沦落至此?
“看、看你娘了个皮,盯着谁看呢?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呢?”
衙差瞥见了梁伯禽的小眼神,一个巴掌挥在他后脑勺上,险些把人盖在了面碗里。
梁伯禽从未受过如此羞辱!
他脸上火辣辣,鼻孔里甚至还有面汤水,心中恨的牙痒痒,目中怨毒,半刻也不曾从秦深身上离开。
秦深吃了半碗面,实在不想被他的目光荼毒凌迟,便选择先回骡车上去。
恰好廖氏的肚子不甚舒服,骡车里有养胎调息丸,她准备去拿了来与娘亲吃一粒。
她从座位上站起,远远绕开梁伯禽,往边上的骡车走去。
可梁伯禽怨恨至了极端,理智尽失,没了枷锁限制,他趁着衙差不注意,一脚踹开了他屁股下的马札凳——
衙差措不及防,屁股落地,哎哟叫唤。
趁着这个当口,梁伯禽立刻拾起掉在地上的腰刀,一刀鞘,砸在了衙差的脑袋上,啐骂道:
“浑说老子是怂包软蛋,赤脚不怕穿鞋的,总归是蹲大牢,岂不打死你们来得赚头?”
砸得衙差七荤八素后,梁伯禽当即把杀意凝在了秦深身上。
大力抽出腰刀,寒光夺目,他举刀便大叫着向人砍去!
“勾儿养的娼妇,唯杀了你,方解我心头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