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个偷鸡摸狗的贱妇,钱氏的蒜头金镯子那天就不见了,我就盘算被人偷捡去,等着看着谁沉不住气呢,你个勾儿的贱货,这般得了廖氏的好,跑来与我做对的是不是?”
“我……我……”
王婶有些慌张,四顾周围,见秦深一双泠泠的眸子正盯着她看,不免心慌意乱,大声辩解道:
“没抓住的事,凭啥赖我头上,你们家这破事,我不管了还不成么!”
撂下话儿,她瞥了一眼廖氏,说了句“先回去”便匆匆逃走了。
周遭众人哄笑起来。
这时有人对着王婶的背影大声道:
“你既得了那只蒜头金镯,那可得小心些哇,夜里睡觉仔细别叫钱氏的断手抓住了脚踝,一并拖到地狱去砍手跺脚哩~”
王婶听到了这句话,吓得腿肚子打颤儿,黑夜中踩到了石子一绊,当着众人的面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哈!”
在奚落的笑声中,王氏落荒而逃。
……
闹剧过了,正事还需解决。
今日之事虽是王氏牵头撺掇,但事情既摆在了台面上,总归还是要解决的。
里正老头心里承了文琅的情,一来感激他出手讨回房契,免得秦宅落入华荣染布坊的手里,坏了整村的水源;二来忌惮他的人脉势力,觉得他既可以从猫二手中讨回地契,想必也是认识了什么厉害的人物,帮着平了事的。
几番权衡后,他捋了捋胡子,斟酌开口道:
“既是如此,那我老头子出个主意,你们看成不成吧——房契是秦水抵出去的不假,是由长房收回来的也真,一出一进由廖氏承继宅子也说得过去,但不能不顾及孝道,叫自家婆婆流落街头,要不先借了钱给秦家老二,另起座宅子住了?”
秦深拧着眉头不说话。
这个处理方法看似公允,其实大有问题在。
若自家二叔是个能耐出息的,那她帮着垫钱先起屋子来日偿还,也并无不可。但他一副怂包软蛋、好吃懒做的模样儿,这笔钱她用脚趾头想也知是讨要不回来的。
亏本生意决计不干!
只是话不能这么说,措辞一番后,秦深还是照例哭穷:
“虽说文琅有几分颜面,但也是要花钱的,为了这房契我家已是一穷二白的,哪里有钱再借给二叔起宅子?这事儿既是您出面的,不若叫二叔先问您借借,来日偿还?”
这一记皮球踢回去,里正老头不干了。
他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我都这把岁数了,还能活多久,这种扯皮的事儿是再也管不了的。要不这样,你们就叫人先住着,只当是租借出去的,欠下的钱让秦老二每月上工偿还给你吧!”
秦深细想了想,让他每月还钱也不是保险的事儿,那还不如叫他给自己当小工佃户,干活的工钱只当替房租了。
“房子继续给住,我家的地头算是佃给二叔了,砍竹子、搬笋子、浇菜地的活也要帮着干,我中午管他一餐饭,每月末再发两百文铜钱赡养我奶奶,三年后,我娘再把房子收回来。”
这法子合情合理,也留足了亲戚脸面和做人的余地,可以说,是很宽容的解决办法了。
三年后,若秦家老二还是没能耐,那流落街头也是自己作的,他怪不得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