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钱氏走头无路,卖不出笋子抵账,剑走偏锋来偷她的笋子,肯定是觉得她另有秘方,好学了走重新挣钱翻身,把这笔印子钱给还上的。
大家纷纷论着钱氏借了这么大一笔银子,究竟花哪儿了,倒是林氏已吓得两眼翻白,险些厥过去。
她叫儿子秦水勉强扶着,才不至于浑身瘫软。
好不容易把一口气提上来了,她反手就是一耳光,打在秦水脸上,骂人的声音都带颤儿:
“休、休了这个贱人!咱家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她自己拉的屎,叫她自己吃!”
“娘!不行啊,她也是迫于无奈,做生意哪个不要齐整的头面儿呐,她说打扮的村气,人家都看不起咱,要想把笋子卖给富贵老爷家去,得请客吃饭,不能短了这份钱……”
“你、你个逆子,今天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娘,我不能休了她呀!”
“滚,你给我滚!”
林氏已经声嘶力竭,她抄起地上的竹竿,就要上去打死钱氏,心想着打死也就打死了,要她替这个贱妇还钱,还不如杀了她来得痛快些。
钱氏在秦水身后瑟瑟发抖,但她看着丈夫为自己出头,瞬间又有了底气。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恳求林氏帮她这一次,说自己知道错了,只要把这笔钱还上,她日后痛改前非,再也不作恶了。
三个人来回拉扯,谩骂、哭嚎、恳求的声音乱做了一团。
秦深站的远远的,心里只当看一场狗咬狗的好戏,谁也不同情,谁也不愿帮。
吵吧,谁都不是好东西,最好打个头破血流,也好出出她心里的这口恶气!
闹腾了半响,最后还是猫二看不下去了。
他猛地变了脸,像慵懒的猫瞬间炸毛,表情狰狞的站起来道:
“怎么说,还不还钱,是等着寻死么!”
“青天白日,律法森严,你敢杀我就不怕腰斩诛连全家么?”
钱氏大声吼了回去。
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笑话,猫二大笑了起来:
“腰斩诛连,那是治你们这些卑贱的汉人的,老子早就不是汉人了,就算给建州人当条狗,当只猫,也比你们这些歪瓜裂枣的低贱之人好!来人,拖走——”
猫二冷冷一挥手,下令把钱氏带走。
这一拖走,谁都知道结局如何。
卖去窑子、卖做官妓到还是轻的,最可怕的是建州人茹毛饮血,有些还未改掉吃白肉的习惯,暗市里有这样一种买卖,专门搜罗稚子和女人,做成菜端给建州人吃!丧心病狂到令人发指。
显然,钱氏是知道这一点的,凭她的容貌卖去窑子估计也值不了钱,很可能就卖去当白肉了。
她撕心裂肺的惨叫,不断挣脱着,指甲在地上刨出深深的一道沟壑。
“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秦水你个没用的怂包软蛋,连自己的老婆都救不了,我要是死了,我化成厉鬼夜夜缠着你,我咒死你,还有你娘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我要你们统统给我陪葬!”
秦水吓得一抖,再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