霭宋笑了笑,释然无谓:
“我已被扁为庶人,不再入宗室玉牒,去不去金陵又有什么关系?天下之大,从此任我逍遥,我一度认为你是阻我的劫,后来才明白——你也是渡我的船。”
一念放下,半生成全。
他该谢谢她的。
不试过,他永远不知道自己可以争取,也可以失败放弃。
胜未必欣喜,败却也从容。
被迫或是主动,其实结果一样,过程又有什么关系?
“我从心来到这里,想落脚一段时间。”
秦深很惊讶,反问道:
“落脚?凉水村?”
霭宋摇了摇头,再转眸回视时,已变成了往日他轻佻的模样:
“不是凉水村,而是你在的地方。”
“……”
*
霭宋还是用了他从前的名字,花间酒,死皮赖脸住进了毛大娘的篱笆院。
青木不愿意与他一间,他也不挑,自请住了柴房。
往日那件脏乎乎的白袍变得更加灰黑了。
秦深肚子里是谁的种,成了村子里的一件谜案,也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毛大娘还是去大夫地方抓来了落胎药,用小炉子煎好了,给秦深端去过几次。
可每一次,总有意外,叫她喝不成那碗落胎药。
头一次,是不知哪里窜来的大老鼠,把秦深吓了一跳!
手没拿稳药碗,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第二次,是从窗外飞来的小石子,打在碗壁上,又脆了只碗,刺鼻的药汁洒了她一身。
家里碗本就少,加上堕胎药也不便宜,毛大娘明确表示:
第三碗要是再砸了,村子里的药材便不够了,要过两日去镇子上再抓。
为了这碗药,霭宋将窗户和门都关严实了,亲自把守在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