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找上了他,拉他入伙,要他出钱将苦水乡所有的梅槐都买下来,包括京城现在市面上能买到的所有水烟。
卫槐君呷了一口茶,笑着把茶碗搁下:
“往日看不出来,他竟知道苦水乡——”
太簇也觉得很惊讶,襄王倾慕自由闲散,从不理朝政之局。所有人都想知道,卫槐君控制的御贡水烟,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可至今为止,只有这个襄王找到了源头。
苦水乡在京郊山坳里的一处贫瘠的山村。
背坡少雨,水质苦涩,土质坚硬,根本不适合种植麦子,一开始连年欠收,为了缴足欠税,农民开始种植梅槐,靠卖这些花儿来赚取金银,可梅槐存活的地方,也是黑膏子盛产之地。
而苦水乡种出来的黑膏子,又是卫槐君制作御贡水烟,最主要的原料。
说说是收买梅槐,其实就是断他水烟的源头,要他失宠与皇帝和皇亲贵胄们。
“遂了他的意,告诉作坊停工,进贡给内务府的御贡也先断了。”
“是!”
“还有呢?”
卫槐君眸色深深,扬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还有内阁已经联合朋党、御史台,准备利用叛军作乱,时局不稳的当口,奏本上书,请皇帝陛下早日立储,为国家考虑立长立贤,绝不能立幼。”
“就这么一点动静?西山营、健锐营呢?”
太簇摇了摇头,觉得内阁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用军队逼宫立储。
卫槐君有些失望,他掸了掸袍子上莫须有的灰尘,轻慢道:
“我的时间不多了,立储的事需要早日解决——他们既不敢破斧沉舟,我就帮着添一把火好了。告诉西山、健锐营,还有九门巡防咱们的人,养了他们那么久,是时候回报了。”
太簇明白了卫槐君的意思,抱拳捧手,领命退下了。
厅中又只剩下了卫槐君一个人,一盏盏明晃的灯亮着,将厅照如白昼。
他疲惫的并着剑指,揉了揉酸胀的眉心,三日未合眼了,可困意再重,他现下也没法安然入睡。
回到农家院中,他留在矮房的东西都已被收拾带回——
不必想,他也知秦深心里一定怨念着,免不得长叹一声。
思念比夜色更加浓重,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哪怕只有她沉睡的容颜。
换了一身玄色劲服,他几个纵跃,飞身离开了提督府,向宫中的验身处而去。
*
矮房。
秦深在锦炕上辗转反侧,也没有安稳的入睡。
天气闷热,矮房又在东边,午后叫日头一烤根本呆不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