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厉宁的双眼渐渐充满杀意:“说清楚!”“呵呵呵……你怕了?”萧牧骤然退了回去,坐在牢房冰冷的床榻之上仰天大笑。“你在诓我?”厉宁已经准备要动手了。萧牧太特么装了!装神弄鬼的装!“你知道寒国会亡?还要如此拼命守护寒国?”“我拼命了吗?”萧牧盯着厉宁:“我守护了吗?”厉宁皱紧眉头,现在仔细想来,萧牧好像确实没有守护寒国。在他心里似乎攻破大周才最重要。“你到底要做什么?”萧牧看着厉宁:“我要周国和寒国同时灭亡!”“为什么?”厉宁不解。萧牧的神色渐渐平静了下来:“我饿了。”厉九忍不住了,提起斧子冲了过去:“你他娘的狗杂碎,非要逼老子和你动粗!”“老九!”厉宁适时叫住了厉九。“少爷!我受不了他了,砍了吧!”厉宁却是摆手:“去准备一些餐食,要有肉。”“少爷……”厉宁瞪了厉九一眼。“殿下,前线物资匮乏,丰盛谈不上,只能简单吃些了。”萧牧点头:“能果腹就好,只是不想做个饿死鬼,下辈子不好投胎。”说完话他将目光转向了窗外,眼中竟然满是凄凉。“可是少爷,如果我去的话,他要是伤害你怎么办?”“咳咳……”冬月在牢房门口咳嗽了两声。厉九不语,他心里清楚,真的拼命的话,他打不过冬月。“少爷交给你了丫头。”说完又瞪了萧牧一眼,这才走了出去。“再要一壶酒,烈酒!”萧牧大喊。厉九撇嘴,心道:“酒?老子给你来泡尿。”“你要是敢往菜里吐口水或者撒尿,我当时就撞死在这,你们休想知道任何事。”厉九猛然回头,咬了咬牙这才离去。“现在可以谈谈了吗?”萧牧点头:“我这个人恩怨分明,你既然答应了我的条件,我自然会满足你。”厉宁气笑了:“哦?那要不要我再给你找个女人?”萧牧轻哼一声,然后略带嘲讽的对厉宁说:“你不用试探和羞辱我了,想来你那个护卫已经将他看到的都告诉你了吧?”厉宁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么说是真的?”萧牧点头,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我是半人。”不知道为什么,厉宁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萧牧将他视为敌人,也视为知己,厉宁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觉得和萧牧斗智斗勇的感觉很微妙。所以当他突然知道萧牧是个残缺之人的时候,他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胜之不武的感觉。厉九确实和厉宁说过,他看到了萧牧的秘密。牢房之中上厕所哪有什么隐私可言?萧牧被关了这么久,总不能不上厕所吧?正好被厉九撞见。“为什么?”厉宁其实是想问萧牧是怎么伤的。但是转念一想,万一是先天的呢?萧牧的声音很平淡:“拜你们厉家所赐。”“啊?”厉宁懵了。和厉家有什么关系?他没有着急询问,脑中快速思考。随后猛然站了起来:“十年之前?马车之上?”萧牧一愣,随后点头:“是了,看来萧潇将寒国地牢中关着一个厉家人的事告诉你了。”“这小妮子……”“地牢里关着的到底是我厉家的何人?”萧牧没有隐瞒。“他叫厉辉。”“我二叔!”厉长生的二子,厉辉!萧月如的丈夫,厉小茹的亲生父亲!是了!一切都对上了!萧月如曾经和厉宁说过,当时厉辉和萧家父子去支援厉家军,结果半路遇到了叛军。生死不知。从此失踪!没想到还活着,厉辉还活着!可若是如此的话?一瞬间,厉宁想到了很多,按照萧潇所言,当初厉辉一直藏在马车之下,不知道马车之中有两人。然后他一剑刺出得手之后便准备逃遁,却是被萧牧发现。一剑?杀了当初的金羊军师,还顺带伤了萧牧的命根子?这特么怎么可能呢?车里的两人得是什么姿势才能被一剑所伤?要是上一个金羊军师是伤的肚子?那两人……若是被一剑穿头……啊?厉宁的眼神渐渐变得怪异,不能想!越是不能想越是忍不住想,后背汗毛倒竖。“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萧牧盯着厉宁。“啊?”厉宁略带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我不是迂腐之人,可以理解。”“但是……”“但是什么?”萧牧皱眉不解。厉宁犹豫了很久很久:“你不是他侄子吗?”萧牧:“……”厉宁:“……”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两人久久不语,脑中都在飞快旋转。厉宁一直在眨眼。萧牧的脸却是越憋越红。两个这个世界上顶级聪明的人都在互相猜测对方的心思。终于!萧牧率先忍不住:“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嗯,我信你。”萧牧:“……”深吸了一口气,萧牧才继续说道:“罢了,反正我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有些秘密带走没有意义。”“世界已经与我无关,留下秘密让你恶心,没必要。”萧牧倒是一个讲究之人。“你二叔只伤了我一个人。”厉宁骤然瞪大了眼睛,一刹那,厉宁已经知道了真相。“那萧潇的父亲?”隔壁牢房。萧潇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因为什么而死。她不是一个蠢人,厉宁猜到了,她也已经猜了八九不离十。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她父亲死后,她便一直将萧牧当成是最亲近之人。可以说自她父亲死后,她人生的每一个瞬间都是萧牧陪着她。所以与其说她对萧牧是男女之情,倒不如说是依赖。这种依赖超越亲情,凌驾爱情。手指扣在墙壁之上,甚至感觉不到疼痛。终于……墙壁之后传来了萧牧的声音,是那般的清晰,无法怀疑。“上一任金羊军师,我的师父,我的伯父,是我亲手所杀。”嗡——一瞬间,萧潇眼前一片空白,世界失去了本来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