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武是六品官员,按照惯例没资格面见崇祯。但他是奉旨面君。所以很快被太监带到了乾清宫内。他盯着崇祯看了很久也没看出什么破绽。崇祯被他的行为逗笑了:“顾炎武,你是不是觉得朕是别人冒充的?”顾炎武连忙施礼:“臣不敢。”崇祯淡淡说道:“放心,朕很好。”顾炎武还是有些不信,他问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问吧。”“臣想知道陛下为何不上朝?不上朝也就罢了,还把国家大权交给谢三宾和王承恩处理。此举迫使太子起兵勤王,让黎民百姓再次饱受战乱之苦。”崇祯冷哼一声:“你在质问朕?”“臣不敢,臣只是说出了心里话。”“朕累了难道还不能休息?”“可是。。。”崇祯提高声调:“朕此举对国家无益,但是对天下有利。你曾说过,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至于什么是国家,什么是天下就不用朕解释了吧?”顾炎武先是一愣,紧接着后背开始发凉。他说这句话的时侯旁边虽然有人,但是声音很小。没想到即便这样,还是传到了崇祯的耳朵里。可见京师锦衣卫的恐怖。顾炎武这句话里的国家并非现代意义上的国家。而是王朝或者政权的意思。天下才是现代意义上的国家。他的意思是,保卫王朝是皇帝和那帮吃皇粮的人的事。保卫整个天下才是平民百姓的责任。换言之。王朝兴亡,匹夫无责。在封建王朝,顾炎武这种言论属于大逆不道。被皇帝知道后轻则下狱,重则要被砍头甚至灭族。想到这,顾炎武连忙施礼:“陛下,那句话只是臣随口一言,并无他意,望陛下恕罪。”“不必自责,你说的很对。”崇祯鼓励道:“普通百姓辛辛苦苦耕作一辈子,每年不但要向朝廷缴纳钱粮,还要承担无休止的徭役。他们从未向朝廷索取过什么,也没有参与国家的治理。”“朝廷拿着他们的钱挥霍无度,到最后却告诉他们国家兴亡,他们有责。”“这非常不合理!所以朕觉得你的话没问题。”看着崇祯认真的样子,顾炎武忽然想哭。他并非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眼前这位大明皇帝,说出了他想说却不敢说出来的话。在这一刻。崇祯不仅仅是大明皇帝,还是他顾炎武的知已。“陛下,臣。。。臣。。。”顾炎武已经激动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崇祯摆了摆手,等顾炎武情绪稳定后缓缓说道:“顾炎武,你是一个有想法的能臣,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不过在此之前,要有所作为。此次叛乱就是机会,你务必要把握住。”顾炎武深深施礼:“是,臣谨记陛下教诲。”崇祯一脸严肃的摆手:“既然如此那就赶快返回登州准备一下,现在战乱已起,当务之急是尽快平息战乱让百姓安居乐业。”顾炎武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崇祯,低下头施礼:“臣遵旨,臣告退。”当天下午,顾炎武便踏上了返回登州的路。八月初八清晨,登州海面上忽然驶来一艘哨船。船上悬挂大明国旗,上面的士兵不停地晃动旗帜向岸边的人传达消息。岸边的士兵立刻警觉起来,清理港口让哨船靠岸。在距离港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侯,上面的士兵便大声喊道:“快去禀告副总兵大人,海面上出现三艘郑氏船队的商船。”郑成功得到消息后愣了一下,猛的站起身:“传令,出兵!”号炮轰鸣,鼓声擂动。三千福建水师精锐很快集结完毕。他们在哨船的带领下驶向大海。在海面上寻找活动的船只并非易事。只能沿着某个方向寻找。船队散开,一番搜索后终于找到了三艘商船。郑成功一声令下,福建水师将三艘商船团团包围。商船上。索尼和布木布泰对视一眼,表情绝望。十多天前他们在海面上遇到朝鲜水师,被警告不得靠近朝鲜海岸。为了活命。他们计划南下,沿着大明的海岸去南洋一带落足。八月的渤海风高浪急,阴晴不定。出发没多久便遇到风暴,漂泊数天。他们不但迷失了方位,船上的粮食也都被海水浸泡发霉,无法食用。为了尽快搞清楚自已的位置顺便补给物资。他们不得不向西航行,打算找个地方靠岸。没想到被风暴吹到了山东登州一带。令他们更没想到的是,竟然遇到了大明水师。看着明军战船上漆黑的炮口,索尼两眼一闭,“完了!明军肯定会登船检查,一旦发现咱们的真实身份,咱们必死无疑。”布木布泰强装镇定的问:“船上还有多少银子?”索尼想了想回答:“除了几百两散碎银子,还有一些金银首饰。”“全都拿出来,派一个信得过的人给明军送过去。告诉他们咱们是迷路的商队,请求他们放行。”索尼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虽然为了伪装,他们早就换上了汉人服饰。但脑袋上的辫子无法伪装。即便戴着帽子也会露出破绽。无奈只能找尚未剃发的降兵。一番嘱咐后,降兵带着金银珠宝来到了郑成功的坐船上。刚一登船,他便对着郑成功跪地磕头:“大人,那三艘船不是商船,里面装的也不是货物,而是建奴的家眷!”郑成功一愣:“家眷?都有谁?”“有布木布泰,索尼,多铎的儿子多尼,多尔衮的女眷。。。”郑成功缓过神大笑一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来人,拿出钩锁准备登船活捉他们!”水师官兵得到命令后调整风帆靠近商船。在距离差不多时拿出带钩子的绳索,用力抛向商船。钩子勾中船舷,士兵们用力拉拽。两艘船缓缓靠拢。听到动静的女眷们,纷纷从船舱来到甲板查看情况。看着甲板上突然出现的女人,战船上的明军立刻变得兴奋起来。他们一边挥舞武器,一边大声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