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41.小朋友（第2页）

&esp;&esp;她看着她，看着那双空洞无焦距的眼睛，和毫无反应的模样，忽然意识到：

&esp;&esp;她好像不该这样。

&esp;&esp;不该用那种轻巧、假意的温柔来应对此刻。

&esp;&esp;闻夙渊将花洒放到一旁，没有再开口。在水汽弥漫的浴室里，她难得沉默，发觉——

&esp;&esp;自己好像从未真正面对过她的孩子。

&esp;&esp;也第一次感到有些……无措。

&esp;&esp;——

&esp;&esp;闻夙渊正为闻妄雪清洗着身上的泡沫，手才刚触到肩胛，怀里的人却猛地一震，下一秒，整个人带着惊人的力道扑进她怀里。

&esp;&esp;“妈……妈……”

&esp;&esp;那声唤叫破碎得不成样。

&esp;&esp;然后，她哭了。

&esp;&esp;闻夙渊怔住了。

&esp;&esp;从她们重逢至今，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真正听见女儿哭。不是那种带点羞愤与委屈的埋怨，而是那种撑到极限，失控，绝望，毫无遮掩的哭。

&esp;&esp;她记不清上一次见到这样的她是什么时候了，或许是在小雪还很小的时候。那时她不知该如何应对——

&esp;&esp;现在她依旧不知。

&esp;&esp;该说点什么吗？安慰？认错？

&esp;&esp;可她总觉得，这一刻，任何安慰都太干巴巴了。

&esp;&esp;太轻，太空，太迟。

&esp;&esp;连风声都比那些字句更有分量。

&esp;&esp;她的手还停留在少女的背后，原本正要拿过毛巾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esp;&esp;她就那么看着她哭，看着少女整个人像是崩溃了一样使劲往她怀里钻，哭得连话都说不清。她在抖，越抖越厉害，连嘴唇都在颤。

&esp;&esp;她在说话，她听见她说：

&esp;&esp;“妈妈……对不起……不是故意的……不要讨厌我……求你别不要我……”

&esp;&esp;语无伦次，一遍又一遍。

&esp;&esp;闻夙渊忽然觉得胸口一紧，像是被什么压住了。

&esp;&esp;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人类精神崩溃的模样她早已见惯，也亲手制造过无数次，可她从未为此动容过。

&esp;&esp;但现在不一样。

&esp;&esp;现在，怀里这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孩，是她的女儿。是她亲手创造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