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妈妈,吞噬我吧。让我被你咀嚼,被你消化,让你的牙齿撕裂我的皮肤,让我的血溅满你的舌尖。你的胃囊会是我的新摇篮,你的肋骨会是我的新骨架,你的脊髓会是我的新血脉。我不会挣扎,甚至会笑着迎接你的吞噬,因为那是最温柔的归宿,是唯一的救赎。
&esp;&esp;一道破碎的喘息猛地靠近。
&esp;&esp;江源不知何时冲了过来,浑身浴血,脸上甚至分不清是血是汗。他的一只手臂已经被撕裂,裸露的肌肉和骨骼在血泊中颤抖,他踉跄着扑到她的身旁,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esp;&esp;“你——”
&esp;&esp;话还没说完。
&esp;&esp;一道黑色的影子猛然划破空气,将他整个人狠狠地拽了出去。
&esp;&esp;“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sp;&esp;撕裂的声音震耳欲聋,血雾在她面前炸开,如同一朵残破的蔷薇,猩红的花瓣飞溅开来,喷洒在她的颊侧,唇角。冰凉的,湿润的,染透了她的衣襟。
&esp;&esp;江源的四肢被扯开了。
&esp;&esp;如同被骤然绷断的丝线,从他身体的四个方向暴力拉开。四道猩红色的弧线在半空中绽放,像某种异端祭祀中升腾的血花,在空气中勾勒出极致艳丽的痕迹。
&esp;&esp;骨骼碎裂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像脆弱的瓷器坠地,在深渊中碎成无数片段。撕裂的肌肉在半空中翻转,粘连的血丝宛如拉扯的琴弦,在领域的猩红星空下微微颤动,泛起粘稠的光泽。
&esp;&esp;然后——
&esp;&esp;“砰!”
&esp;&esp;江源的躯干猛然塌陷,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捏碎,血肉从内部炸开,骨渣,脏器,破裂的皮肤……一切都在瞬间变成血腥的烟雾,被碾成细碎的红色尘埃。
&esp;&esp;唯有一颗头颅,在重压下勉强完整,伴随着爆炸的冲击,朝着她的方向滚落。
&esp;&esp;少女的脚步一晃,僵硬地低下头。
&esp;&esp;太近了。
&esp;&esp;滚落在她脚边的头颅,额角处的血肉窟窿不断渗出浓稠的白色脑浆,粘着破碎的血丝,随着面部缓缓滑落,渗入她脚下的血泊中,荡起一圈圈轻微的涟漪。
&esp;&esp;她看见了他的眼睛。
&esp;&esp;那双眼睛瞪大,直视着她,死不瞑目。眼底的恐惧被定格在死亡的那一瞬间,嘴大开着,像是原本还想喊什么。
&esp;&esp;她的心脏骤然收缩。
&esp;&esp;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
&esp;&esp;只有胸腔里的心跳声,在不断地回响。
&esp;&esp;砰。砰。砰。砰。
&esp;&esp;砰。砰。砰。砰。
&esp;&esp;她站在这片死亡的血海中,面对着脚下的尸首,像是被囚禁在了时间的裂缝里。
&esp;&esp;——妈妈,为什么不将我整个吞下?把我塞回你的身体,让我化作你的器官,让我被你的子宫囚禁,成为你的血肉。让你的脉搏为我鼓动,让你的温度将我包裹。让我溶解在你的身体里,不再有边界,不再有自我,不再有分离。
&esp;&esp;血色的天空下,母亲一步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