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心道,“回皇上的话,娘娘初有孕时,我就说过,娘娘胎像不稳,为了保胎,前三个月必须要卧床静养不得下地。如今娘娘接连劳累,又在佛堂跪了一日,且见红不止,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皇帝脸色大变,顺手就从旁边侍卫刀鞘里拔了刀出来,一剑刺在顾夜心胸前,吓得在场诸人扑哧哧跪了一地。
皇帝阴狠的看一眼顾夜心,道,“顾夜心,你若是保不住这个孩子,朕就屠你满门!”
胸口剧痛让顾夜心意识有些模糊,她勉强道,“皇上,民女死不足惜,可是娘娘腹中孩儿要紧。民女医术浅薄,太医院人才济济,还求皇上让太医院即可会诊,替娘娘诊治,或许还有得救。”
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
宫人们吓得大气不敢出,长秋宫里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急红了眼,一把抽了剑出来,拿剑指着在场所有太医要他们进去给德妃诊治。
皇帝抽剑的同时,顾夜心的伤口飙了一股血出来,顾夜心一口气没上来,登时就晕了过去。
顾夜心再醒来,已经是在牢房了。
她穿了囚衣,稍微一动,胸口就剧痛。
顾夜心抬手摸了摸胸口,血污的囚衣之下,有人给她包扎了伤口,且包扎的很仔细,早就不流血了。
顾夜心闭着眼睛又躺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
她还没死啊。
外头有脚步声来,顾夜心睁开眼睛,看着像是狱卒一样的人开了牢房门,走进来在她身边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她,道一句“姑娘可觉得好些了?”
顾夜心无力的点点头,道,“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狱卒左右看看,小声道,“德妃娘娘小产,皇上盛怒,将您和那夜诊脉的太医打进了天牢,说是不日便要问斩。”
顾夜心瞳孔一缩,狱卒赶忙道,“不过姑娘别害怕,时公子叫我传信给你,无论如何都会保住姑娘。还请姑娘安心养伤,这牢里有我照应,姑娘放心便是。”
说罢,狱卒将带来的食盒打开,喂顾夜心吃了饭,又喝了药,这才退出去。
不知是不是药的效力,顾夜心喝了药不久,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日落西山,看胸口伤口,似乎也有人给她换过药了。
如此这般,顾夜心足足在牢里待了半个月,伤口好的差不多的同时,皇帝赦免他们的圣旨也到了。
虽是赦免,可当夜给德妃诊脉的所有太医都被免了职。
本来皇帝没打算放过他们,听说是德妃苦苦求了,要给自己没见面的孩儿积阴德,皇帝这口气无处发泄,便只好将他们免职。
尤其是顾夜心,是德妃一再的恳求,孩子没了还可以再要,求了皇帝将顾夜心赦免了,回宫来给自己调养身子。
顾夜心出狱的这日,元德八年的第一场雪,伴随着顾夜心出狱,纷纷扬扬的落在了这个世界上。
霍值得了信,一早就在门口等着。
顾夜心在牢里虽是有人照应,可那到底不是什么好去处,顾夜心又有伤在身,如此折磨了半个月,人生生瘦了一大圈。
霍值看见顾夜心的样子,眼圈便红,眼神停留在她的伤口处久久不动,似是有恨意。